这个皇帝不太坏 作者:青鸟的麦穗【完结】(10)

2019-04-24  作者|标签:青鸟的麦穗 强强 年下 朝堂之上 平步青云

兄弟俩坐在马车上,相对无言。大皇子本就骄傲自负,被俘后从高高的云上啪一声掉到了地上的泥里,并且沾上的泥这辈子也擦不掉了,气闷得很,左肋处伤口隐隐作痛,干脆闭着眼睛假睡起来。

幕容垂得到了太子之位,本应是春风得意,但他此时也是眉头微皱,看着那束枯萎的桃花心里更是塞得厉害。自打第一次见面的惊鸿一瞥,梅楠的影子就落在了他的心底。接大皇子,本不用他亲自前来,老皇帝病得厉害,下属们担心路上出意外,但幕容垂跟他们说,正因为继位再无变数,更要亲自接回皇兄,得到个爱护兄弟的好名声会提高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不要让其他兄弟再有谋反的把柄。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多么想见到那个人。

到上京后,看到繁华的都城,他像个普通的公子一样四处打听,上京最风雅的酒楼是哪里,因为他觉得,那样的人物只能出现在最风雅的地方吧。他在落英居靠窗的座上等了三天,他终于看到了他,他风度翩翩地走来,上京的女子痴迷的为他投花,他抱着那束花,就那么万千风华地走过来,他听到自己咚咚乱跳的心脏,他用了二十年来所有积聚的力量才站起来,说了声“梅兄,又见面了,可否讨顿酒喝?,是自己的狂热吓到了他,听到了他那句有点刻薄的挖苦,他全身冰冷,他知道,他对他无意,甚至反感自己的感情。临别,他把自己全部身家中最值钱的一柄前朝玉扇送给了他,他会收下吗?他喜欢吗?

梅楠拿着那柄玉扇,没回府,直接打马去了崔衡府上。“清远兄,清远兄”梅楠对崔府熟门熟路,边喊边走到了崔衡的书房,崔衡刚下了朝,看到梅楠便问道“咦,你不是去送北燕二皇子了嘛,怎么,风风火火地跑我这来啦?”

梅楠坐下,啪地打开折扇摇了几下,略显烦燥地说,“还不就是这个北燕二皇子的事,我去送他,临走是让人强送下这柄折扇,我看不是俗物,特找你这个大家来看一下嘛。”

崔衡拿起折扇仔细看了看,说道“还真不是俗物,这是前唐杨贵妃用过的玉扇,那二皇子可真是大方,跟你见不过数面,就这么大手笔?”

梅楠气呼呼地瞪着崔衡,闷声闷气道 “送个娘娘用过的扇子给一个大男人,可不真是大手笔咋的”

崔衡静静盯了梅楠片刻,用折扇轻轻敲了下他的头,“你可真是个犯桃花的命 ,走个路被砸一脸桃花,到庙上个香被砸一身香包,现在好了,出个使都惹出个大桃花来。看来还是修行不够啊”

梅楠叹口气道“清远兄,可别取笑小弟了,不行,我去找文雁青,也做道士去。”

崔衡道“别,当初咱们伴陛下读书的三人,只有雁青脱离了滚滚红尘,你去,要弄的人家的山门口砸满桃花吗?”

梅楠抬了抬下巴,没吭声。

崔衡道“收了就先收着吧,山高水远的,有机会再还回去就是了。”

梅楠想了想,也就只能这样了。

看了看桌面上未完成的一幅画,梅楠问“这是今年给陛下画的像 ?”崔衡点了点头。

自十二岁给太子作伴读时起,崔衡每年都要画一幅宋炔的画像,从十岁时的总角稚子,到十五岁时的青葱少年,到今年十九岁时的俊秀挺拔,崔衡已经整整画了十张皇帝像,每一张都栩栩如生,维妙维绡,以至于宋炔每每看画的时候都觉得是恍若在照铜镜。

梅楠曾经也死皮赖脸地缠着崔衡让他也给自己画一幅画像,每每崔衡都是笑着说,:梅楠的倾国倾城怎是小弟的拙笔能画出的,不敢不敢。每次c-h-a浑打科都敷衍过去,后来梅楠也不要求了,这么多年来,崔衡只给一个人画像,那就是皇帝宋炔。

不过,梅楠也不觉着崔衡对自己不够意思,因为崔衡画的山水,只要自己看中了,只要开口,崔衡总是很大方地说“你的了,拿走”,别忘了,这可是大楚画技最最绝卓的崔衡的山水画,多少达官贵人,王候将相对此千金难求,朝思梦想。

看天色已晚,崔衡邀请梅楠留饭,梅楠也不客气,在崔府酒足饭饱之后才打马回府。

“崔兄,明天休沐,咱们去灞水游玩去?”梅楠临走时向崔衡约道

“好”

第9章 长大后的伴读

四月,上京南面的灞水又到了每年的桃花汛期,所谓的桃花汛是由灞水上游的冰凌消融形成春汛,流至下游时,恰逢沿岸桃花盛开,点点桃花落到水面,随春水漂流,百余里灞水沿岸桃花灼灼开放,河中鲑鱼正肥,城中公候王孙,才子佳人,纷纷乘坐宝马雕车,呼朋引伴,引诗作赋,很是热闹风雅,此乃上京一景。

梅楠和崔衡打马来到灞水时,见路边已经停了很多轿子,马车。两人把马随意找了棵桃树系上,便背着手顺着河边走着,见河中桃花红红点点,鱼儿逐着花瓣跃出水面,一群水鸭飞快地游过来,头顶上落下一片桃花,又吓得飞快地游走了,岸上人家院门大开,绿枝红桃郁郁葱葱地搭在墙头上,路上行人着薄薄春衫,折花摇扇,一眼望去,竟是一片赏心悦目。

两人走走停停,引诗答对,梅楠忽然停住脚步,拉住崔衡的手,头轻轻向前点了点,崔衡抬头一看,一棵桃花树下,一身寻常打扮的宋炔站在那里,旁边站着陶疏桐,不知陶疏桐在说什么,宋炔微微侧着头看着他,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认真地听着。一阵清风刮过,几片桃花落在了两人的肩膀上,宋炔抬手,轻轻地抚掉了陶疏桐肩上的桃花。崔衡垂下头,眼色暗了暗,梅楠想上前打招呼,崔衡制止了他,劝道看样子陛下是今天专门陪陶大人前来的,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的好,梅楠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便随口道 “陶大人果真得宠的很呢”

崔衡道“陶大人是国之大才,陛下自然用心待之”。

两人又转到一条小路上,走走停停地来到了一片桃林深处,忽然闻到一阵悠扬的笛声,是一首《鹧鸪飞》,笛声悠扬委婉,明澈流丽,两人不禁神色微变,急步前行,转弯看到一人背景,情不自禁,脱口而出“雁青!”

笛声停住,文雁青缓缓转过身来,看向两人,忧愈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远宜?清远?”

梅楠崔衡激动地走上前去,抱着文雁青的胳膊连连说道“太好了,太好了,没想到我们终于又见面了,雁青,你还好吗?”文雁青拉住两人的手,就地坐在了桃花树下,把笛子别了腰里,又从后背上解下一酒壶,说道 “桃花汛期桃花红,桃花树下桃花酒,怎可无酒,来,我们以天地为席,酒壶为杯?”说完自己喝了一大口,转头递给梅楠,梅楠也喝了一口,转头又递给崔衡,崔衡也仰头喝下一大口,三人对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

三人席地而坐,边喝边聊,梅楠问道 “雁青,这几年你一直在武当山吗?

文雁青点了点头,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山上跟着师傅习武,未曾下山,此次是因为江湖中出了一些事情,师傅特命我下山察看 。这几日跟踪一可疑之人来到此处,不想竟遇到你们两个。倒是意外之喜了”

梅楠忽然想道一 事,忙道“方才看到陛下也在此处,雁青不去拜见吗,陛下在我们面前经常提起你呢”

文雁青笑了笑说“陛下微服出访,不好多去打扰,再者我手头事情还没有头绪,待办好后再去拜见陛下”

梅楠盯着文雁青看了一会,笑道“看来习武真是多有好处,你看雁青小时候长得y-iny-in柔柔的,我们都取笑他是女孩子,现在可比以前壮实多了。”

崔衡也抬眼打量了文雁青一番,但见他虽是依然很瘦,神色忧愈,眼窝有点深,眼睛幽静深远,但身材高大,手大而骨节分明,上面有一层厚厚的老茧,一看就是内力深厚,武功应是非常高。便也跟着笑道 “是呀,以后若是有难,还请文大侠救救小生。”说着还拱手作揖,惹得另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突然身后听到一个声音道“什么事这么高兴?”言未尽从小路弯处转出来两个人,竟是宋炔和陶疏桐。三人忙站起来行礼,宋炔摆了摆手,道“在外客气什么”,梅楠抬头,指着文雁青,“陛下,你看看这是谁?”

宋炔看过来,迟疑道“雁青?”文雁青跪下,哽咽道 “文雁青见过陛下”,宋炔走过去,双手拉起文雁青,也是眼眶微红,伸出双臂,抱住了文雁青。许久,宋炔放开文雁青,拉着他走向陶疏桐,介绍道 “文雁青,朕少年时的伴读”又向文雁青“雁青,这是兵部尚书陶疏桐陶大人。”两人忙拱手见礼。宋炔又细细问了文雁青别后的种种事情,感叹不已。至天色已晚,才与众人依依惜别,打马向宫中走去。

走在回宫的路上,黄怡看着宋炔伤感的脸色,不禁回忆一件陈年往事来。文雁青之父是先帝时太尉文重光,文重光在作将军的时候,经年在东南边界与后秦作战,在一次战役结束清理战场时,文重远“捡”到了一个女子,女子逢头垢面,无家可归,文重远便把她留下来,想日后再想办法送她回去,吩咐卫兵把人先带下去休息。晚上,将军独坐在帐中,女子端着茶水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表示仰慕将军,愿永久服侍将军。待女子抬起头,文重远来禁征了征,洗去满脸的灰土,女子异常地美丽,眼窝深陷,眼色深深,是一个动人的异族女人。回朝的时候,文重远带了女子回府,成了他的小妾,后来生一子,就是文雁青。虽是庶子,但是却是独子,从小又聪慧,便同梅楠,崔衡一起选为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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