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会在去给下一户拜年之前，先把自己口袋的糖果放车上，保持两个口袋空空，然后再下车去接新的糖果。
回去时，车上的糖果已经够他们拿去卖了。
至于红包呢，余扬好像不怎么在乎地把他们无情的撇在一边。连看都不看一眼。
严毅：“阿扬，糖不能吃太多，会长蛀牙的。”
某人眉头微微一动，还没开始皱呢。
严毅立马剥开一颗软糖，递到余扬嘴边。
然后看着余扬眉头渐渐舒展开，他的心便也跟着舒展了不少。
小家伙嘴里噙着糖哼着小曲儿，望着车窗外面的蓝天白云，看起来心情很好。
严毅：“阿扬，过年好玩儿吗？”
“好玩儿。”
“以后我们每年都这样玩儿好不好？”
余扬没吱声，脸依旧望着窗外。
就在严毅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一个微不可闻的声音：“好。”
严毅直接定住了。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重，生怕搅了那个字在车里的温存。
他定定地看着小家伙单薄的背影，望的时间太长，以至于最后他都忘了自己是因为什么呆呆望着他的。
只是想着：还是太瘦了，这样可不行，还得好好补补才成。
大街上车子不少。车速就减慢了许多，不时有鞭炮声传进来。
不多久，欢声笑语便由远及近，愈发的大了起来。
“严毅。”余扬因为嘴里含着糖所以声音含糊不清。
严毅立马应声，“在。”
余扬转过头来，笑眼弯弯，白皙的脸颊在yá-ng光下愈发的明媚照人，他指着不远处的公园，“去玩儿好不好？”
“好啊。”
司机平稳的把车停在路边，还没等严毅给他开门，自己就迫不及待下车，一蹦一跳地跑出去了。
严毅随手抓了一把糖揣进自己兜儿里，快步追了过去。
公园里面人挺多。
他是亲眼见着余扬进去公园大门的，可进去了，打眼望了一圈儿，没寻着余扬的身影。
严毅紧赶慢赶，还是把人跟丢了。
一个电话打过来，这是余扬第一次打他的电话。
严毅迅速接了，电话那头余扬的声音软软糯糯的甚是好听，因为情绪激动语速快了些。
——“严毅严毅，你快过来啊，我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好东西！”
等严毅过去的时候，余扬就站在小卖铺前面，朝着他招手。
“想要什么？”严毅快步走过去，给余扬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
“吹泡泡的。”小卖铺门前有一个白色的小桶，里面装满了红的绿的泡泡管儿，大概有30公分的长度。
一个个小孩子挥舞着泡泡管儿从余扬身边走过。给余扬眼馋的呦。
严毅噗嗤一下就笑了，这两年他在这小家伙身上砸了多少钱？可这小家伙竟连个正眼都没给过。
谁知偏生对这种不值钱的小玩意儿感兴趣？
这还不好说吗，要多少定是有多少的。
严毅：“要哪个？”
“红色的。”
严毅弯腰抽出红色的那个泡泡管儿，朝着老板挥了挥手，“多少钱？”
小卖铺的老板是个j.īng_瘦j.īng_瘦的老太太，她正在拿着竹签给一批孩子扎烤肠。听得声音抬了抬头。看穿着是个有钱人，不是暴发户的那种有钱，而是从内到外散发出来的一种气场。
这个气场让老太太感觉……这个人应该什么都不缺。这种人可很少出现在这种地方。说不定能给自己点儿小费。
这样想着，老太太在说话间也多了丝敬意，“您说的是这个泡泡水儿吗？五块五。”
严毅掏出钱夹，里面厚厚的一沓，没有一张零的，只好掏出张红的给老太太。
老太太也颇有心机。
他没零的，便找了一堆零的给他。这些零的当真儿的是零的不能再零了。
十块、五块、一块、五毛的都有，竟没一张面值超过二十的。还都是捡着旧的给他。
严毅看着老太太递过来的那些油滚滚的钱，有种想把它们扔掉的冲动：“……”
老太太笑眯眯的继续保持着递钱的姿势，面带歉意，“小哥，不好意思啊，本店利小，都是些零的。”
严毅：“……”
余扬拿着泡泡水儿绕着严毅转圈，他这一跑，后面儿跟着的是成串的泡泡。再经过风一吹，飞上了天。
余扬笑的眼睛都没了，随口问道：“怎么了严毅？”
“没什么……”严毅把钱夹打开，示意老太太把钱放进去。
于是老太太脸色不太好的把钱放了进去。
严毅这才道：“走吧。去玩儿。”
余扬一会儿走一会儿跑的，后面缀着一成串儿的小泡泡。
那些泡泡在yá-ng光下闪出五彩的颜色来，晶莹剔透的一如面前的这个人。
漂亮、艳丽，却一触即破。
严毅就跟在他后面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携着无限的柔情蜜意来。
余扬突然停住脚步，严毅快步上前，“阿扬，怎么了？”
余扬仰起头看着前面的一棵大树，他指着那棵树，又看了看严毅，若有所思了半天。才道：“严毅，你不是会爬树吗？教教余扬好不好？”
“……”
严毅一阵无语，这都是年轻时候的事儿了，现在……
他抬头望了望那棵树，就是不知道自己老胳膊老腿儿的，还能不能……
他又看看正拿着泡泡水儿饶有兴致在围着树跑的小家伙……
于是，这一下午，严毅和余扬围着一棵树乐此不疲。余扬细皮嫩r_ou_的小心被严毅护着，到底还是没学会爬树。
可最终，还是上去了的。
踩在严毅的肩膀上，够住树干爬了上去。
严毅怕树枝不结实，担心小家伙摔了，就在底下小心看着。
于是小家伙哼着小曲儿，双腿轻轻晃悠的坐在那高高的树枝儿上，他竟是换了个更高的地方吹泡泡。
且瞧着一个个泡泡飞向天空。他道：“严毅，你看它飞得多高啊！”
严毅仰面瞧着：“是啊。”
一个小泡泡在余扬面前晃悠了几下，似一个调皮捣蛋的小j.īng_灵。
余扬好奇追着那个小泡泡瞧，瞧着瞧着竟不自觉扶着树干站了起来。
严毅在下面替他Cào透了心，他半哭着胳膊：“阿扬……，阿扬……！你慢点儿……慢点……，啊！”
可余扬就跟没听见似的。他一直望着那个泡泡飞向r_ou_眼看不见的地方。才指着那个泡泡，对着严毅道：“严毅，有一天余扬也会飞那么高那么远的。”
严毅知道这小鬼心里咋想的，他在这方面一向不给小家伙什么遐想的空间。
严毅无比耐心的去引领他看清本质：“阿扬，你可千万别学它。它经不起一丁点儿折腾，甚至风吹得狠点儿，它就碎了。”
余扬的脸瞬间耷拉了下来。
依旧挥舞着泡泡水儿，一连串的泡泡出来，还没飞呢，就被他一个个戳破。
严毅双手抱臂，且瞧着他一个人生气。也不打算出声去哄哄。
虽然严毅一向没原则没底线地惯着余扬。可在这件事儿上，他心里明白。
不能惯。
天色渐渐晚了，风吹的也愈发的刺骨了。
余扬手都冻红了，依旧在吹泡泡戳泡泡的循环中没有走出来。
严毅心疼，“阿扬，下来，咱们回家了。”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