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涵冰蓝(师生文上) 作者:卷云安/拾风者【完结】(47)

2019-01-24  作者|标签:卷云安 拾风者

  落泪以前再看一眼,你模糊侧脸,这会不会是最后纪念。我凝视你,而你凝视窗外的阴天,一句抱歉都僵在嘴边。

  我搞不懂我们到底怎么了,诚实的背后是否住着伤口?我想不透我们的爱怎么了,雨下过以后,是否能让什么复活——S.H.E《我们怎么了》

  还记得高一那年,凌涵因为知道了我跟谢峰班上的人来往,把成绩下滑归结于此,而冷战了一段时间。凌涵生气也不是没理由,艺术班的学生吃喝玩乐赌样样精通,名声的确不怎么好。在其他班的学生看来,那是张扬青春有个性;在老师眼里,那就是不学无术,飞扬跋扈的坏学生。

  事实上,我跟他们的来往仅限于凯文的酒吧,以及偶尔周末的正规活动。谢峰很护着我,不让我卷入他们的一些是非,这我是明白的。

  一整天我都处于无意识状态,心口的痛一次比一次强烈。每次想起凌涵和李森这两个名字,都是在伤口上撒盐。眼底积聚了汪洋大海,却一滴也掉不下来,我忍耐,一直忍耐。

  下午放学,籽希看我没有出去吃饭的打算,过来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帮我带回来。安阳已经不在教室,可能跟别的同学出去了,也可能是在外面等她。

  “一杯普洱好了,谢谢!”我停下手中的游戏。

  “只喝茶吗?晚上会饿的。还有你手上的伤,需要换药吗?”籽希愣了愣,指着我受伤的手说道。

  关于吃,没胃口的时候就算饿得难受想吐也吃不下。手上的伤,换药还是有必要的,我也不想回去由凌涵来弄,最好的拒绝理由,就是已经换过了。

  “治玻璃划伤的药,不用太多,谢谢你了籽希。”籽希走后,我继续玩儿手机游戏,没等到籽希回来,等到了另一个电话,屏幕显示是谢峰,但打电话的人不是他。

  “喂,谢峰?”

  “蓝天,我是XXX。”他是谢峰班上的,简单接触过。

  “嗯,谢峰怎么了?”直觉告诉我,肯定发生了什么事。当另一个人用你朋友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时,绝对不会只是打个招呼或者为了好玩儿那么简单,尤其当对方的口气很严肃。

  “是发生了点事儿,刚吃晚饭,打了一架。”打架的事,我不是头一次听说,但以前都没什么大碍,谢峰也从来没受过什么重伤。跟他一摞的人都不是白混的,一个个还是有点身手。

  “严重吗?”我问。

  “嗯,比之前的严重。这次不只是跟其他学生较量,惹上了混道的,还好只是小喽罗。”学生之间的打架斗殴,翻不了天,也变不了色。但如果惹到了道上的,那就危机四伏了。

  以我们学生的背景,硬碰硬只有死路一条。除非,就像凯文很久以前对我说过的,对付非常之人只有用非常之手段。

  “你们现在在哪儿?”

  “医院。现在谢峰还没醒,我打电话就是想问问你能不能出来看着他。近来班主任管我们很严,为了比赛,也为了不让我们闹事。要是太多人不回学校上课,一定会引起他的怀疑,事情闹大了不好。”

  “知道了,我马上过去。”他的顾虑是正确的,谢峰帮过我这么多次,我帮他在情理之中,不会有丝毫犹豫。

作者有话要说:  

  ☆、学校审判

  出学校的路上碰到了回来的籽希,一个人手里提着给我买的东西。因为有急事来不及细说,只是拉住她的胳膊跟她说我有事要出去,东西先放到我的座位。

  籽希点点头,让我记得注意手上的伤,又问我要不要现在把茶饮带去喝。我双手把她的身体转过去,让她回教室。

  这边我一转身,就看到了凌涵跟小阮,大概也是吃了晚饭回学校。我想快点逃开,小阮笑着跟我打招呼,我没说话,看着小阮勉强扯了一下嘴角。

  眼尖的她看到了我手上缠着的白色绷带,刚想问,我就挥手告别往校门口跑去。边跑,我的心也跟着脚步一下下地撞击在坚硬的水泥路上,如果能够看得见,我想那一定是满目疮痍。

  几个男生在我到来之后便走了,也好帮谢峰请假。我看着他脸上的伤,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此般狼狈的模样。被子下我看不到的地方,也有伤。

  据男生说,谢峰是受伤最严重的,想深究,男生没给我机会。谢峰还在昏睡,没一会儿凯文也来到病房,让我惊讶的是连凯文的脸上也挂了彩。

  “蓝天,你来了。”凯文对于我的出现一点不觉得奇怪,摸了摸自己脸上的伤处,“这回让你见笑了,想我玉树临风、潇洒倜傥的花花公子也有破相的一天,唉,太没面子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态应该确实很严重,凯文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一般不会跟道上的人正面交锋,不是惹不起,而是缠不起。

  况且凯文在社会上立足了几年,处事经验和阅历都比谢峰等人在行,如若不是事出有因,断不会让自己亲自上阵挂彩。

  “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打个架么,很正常。”凯文故作轻松,没打算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难道有我不方便知道的?我知道我只是一个在校学生,帮不了你们什么。但你之前说过,我们是朋友,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和我说,我蓝天义不容辞。”

  凯文看了看床上的谢峰:“我们出去说。”

  “这里是医院,还是不要抽的好。”走廊尽头的窗边,我和凯文各自靠着一边的墙面对面。凯文摸出烟叼在嘴里,我制止了他点火的动作。

  “这次的事,有点棘手。谢峰他们在酒吧玩儿的时候,跟一群人起了冲突。”凯文把烟和打火机拿在手中把玩儿,“别的都不说了。还记得前两个月,你有次晚上在酒吧跟一个男人拉扯吗?”

  我点点头,有印象。九月份吧,送走外婆后跑到酒吧借酒消愁。

  “就是那个男的,上次没给他一个满意的交代,一直怀恨在心,常常在酒吧搞些小动作。这次也只是给了他一个契机,刚好又撞上谢峰他们。他不服气,觉得在酒吧吃了亏,今天叫了道上的兄弟堵截我们,然后就成这样了。”

  原来是我惹下的祸端,拍拍屁股走了人,却给凯文丢下个不好收拾的烂摊子。

  “那事情算是了结了吗?”我问。这种事情烦就烦滚雪球,仇怨越结越深。

  “了结?我才没那闲工夫陪他们闹,但这种事儿不是单方面说完就完的。我刚刚跟那边能说得上话的地头交接过了,他们表示架也打了,不打不相识,各自退让一步,交个朋友。”

  “照这看来,也就是没事了?”在这方面,我仍然是没什么阅历,想得很单纯。

  “蓝天,你想得太简单了,怕就怕那些无名鼠辈背后捅你一刀。”凯文站好,把手上的东西随着手一起塞进裤兜。

  “这架一打,估计他们都知道你们是哪所学校的学生了,你这几天也要多加注意,小心为妙。不过,他们应该是认不出你来的。”凯文在安我的心,我却在心里大骂自己,惹是生非。

  谢峰醒了,脾脏没有伤到,可以即时出院。被我调成静音的手机里,有凌涵打来的未接和短信,还有籽希的短信,不予理会。

  凯文送我们到学校门口,我往前走,忽然被拉住:“蓝天别过去。谢峰,你看那边转悠的几个,是不是下午的漏网之鱼?”

  我跟谢峰顺着凯文的眼神所指看过去,三个男人。一个坐在花坛边上抽烟,一个面对着他站着抽烟,在说话。还有一个看起来跟我们差不多大的,在离校门口更近的地方四处张望,一转身正对上我们,然后对着另外两人大喊。

  两人一听喊声,看见我们,扔下烟头拔腿就向我们冲来。我没想到他们在学校门口都能这么肆无忌惮,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凯文和谢峰拽着跑。

  一直跑也不是办法,大街上口目中多,谢峰还伤着,于是转弯绕进了学校的车库。谢峰开始打电话,叫班上的人过来。

  “看你们还往哪儿跑?”其中一个男人率先追了过来,阴笑。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男的,下午他带了人过来,自己却没参与,混乱中溜了,我就料想他会来坐收渔翁之利。”凯文低下头对我说。

  “哟,这不是Sky吗?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嘿嘿,今天的守株待兔,效果很理想。”男人猥琐地笑着,“要不,妞儿给大爷我赔礼道歉,再陪我玩玩儿,咱们的新仇旧怨就一笔勾销怎么样?”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说。

  “放、屁!”谢峰上前,两人动起手来。

  三对三的局面没持续多久,学校的两名保安就赶来了,其中一个门卫大哥认识我,当然是帮本校的学生。谢峰班上的人也赶到,那三人已经被扣住成为了阶下囚。总之,事情是闹大了。

  凯文跟猥琐男谈判,说好从此楚河汉界不相往来,酒吧不欢迎他,不要再来找我们麻烦,他道上的大哥也应允了。

  鉴于他们是社会人士,学校管不着,只能口头上批评教育,然后放人。凯文也不是学校的学生,不受学校纪律约束,打打架无伤大雅。

  我们就惨了,艺术班几乎一个班的男生都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二话不说就闪人,这让谢峰的班主任怎么想?一群人被闻讯跟出来的班主任逮了回去,保安在一旁作证,帮忙说话。

  我走在最后边,嘴角和眼角都被打了,手上的伤口更是裂开,比昨晚更痛。谢峰压低声音让我趁机溜走,反正又不是他们班的。

  我想了想,学校也不用去了,要是被老陈和同学看到我这个样子,只会徒生事端。路上给老陈打了电话请病假,溜回公寓关了手机,回到自己那张形同虚设的床上。

  又一次伤了身体,这样是不是心就不会那么痛了。早早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既担心谢峰他们,又悲伤与凌涵之间的关系。

  入睡后,朦胧间隐隐约约听到有敲门声,我没理会。把被子盖住头,继续隐遁。因为明天,不会平静的。

  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

  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以时间的流驶来洗涤旧迹,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又给人暂得偷生,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

  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何时是一个尽头,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由于睡得早,第二天醒来才五点多,穿好衣服尽量放轻动作开门去了浴室。对着镜子,一看吓一跳。

  昨晚没好好处理脸上的伤,眼角嘴角颜色暗红,微肿。手上的伤口,昨天打架也裂开了,回来后只用纸巾包裹,血连带着一部分纸巾一起黏在了一起。打开水,一股细流冲洗。

  冷水如冰,我没有开热水,那样会打开热水器,有声音。擦好脸,挂好毛巾。镜子还没来得及换上新的,那一道道破碎的裂痕,张牙舞爪耀武扬威。我以为睡一觉就什么都会好起来,结果呢,仍然只是在自欺欺人。

  抬手触摸尖锐的玻璃,比冰水更加寒冷。凌涵,你曾经于我是一道温暖的曙光,而今于我,却已然是一把锋利的刺刀。

  回房戴上帽子和眼镜,学校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得去。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就完结的,要承担就一起吧,我怕什么。

  走到客厅,听到凌涵打开门的声音,我怔了一下。她喊“蓝”,而我没有停留。

  “蓝天你站住!”伴随着怒气,凌涵拉住了我。

  “我为什么要站住?”我背对着她,偏过头看着她的手,“凌老师请你放手。”

  “凌老师?是谁说过我不是她老师的,你忘了?”凌涵的声音很哀怨,继而又肃穆起来,“昨天下午你出去干什么了?是不是打架了?”

  “我干什么,都与你无关。”挣脱她的手,迅速开门关门。

  外面还几乎是黑夜,人烟稀少,大大小小的商家都没有开店,冷冷清清。连凌涵都知道打架的事情,学校岂不是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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