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涵冰蓝(师生文上) 作者:卷云安/拾风者【完结】(11)

2019-01-24  作者|标签:卷云安 拾风者

  课堂的活跃气氛比我想象中好很多,估计也算是一反常态了。平时不怎么爱回答问题或者问问题的同学,在课上都变得专心致志,在众目睽睽之下一点没有扭捏的姿态。对凌涵所提的问题,一个个跃跃欲试,侃侃而谈,着实令我跟韦婷大吃了一惊。

  这样也好,少我一个不少,于是多了一个安静的看客,心安理得地一言不发。偶尔也有与凌涵目光相对的时刻,不过一瞬,我就立马移开。

  凌涵还算淡定从容,落落大方,除了刚开始面对这么多陌生的面孔,有些脸红以外,一开始上课就恢复了往常幽默风趣又不失严肃认真的讲课风格。

  讲台上的凌涵是很出彩的,举止言辞大方得体,不失优雅。一件白色花边衬衣,外加一件米白色小西装,犹如一朵高贵华丽的牡丹,在讲台上尽情绽放。

  如果没有结婚,一定会有很多追求者吧,会不会有男学生暗恋着她?想想又觉得可笑,自己何时有幻想的恶趣味了!最近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是我还没有从自己不善的态度里缓过神来,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我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烦闷些什么,我只是一个学生,有什么资格跟老师怄气。反而惴惴不安,害怕之前建立起来的友好关系,不复存在。

  还记得有一次问过她,结婚了为什么不戴戒指?她怪我又打探她的隐私,不过还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当老师要天天用粉笔、洗手,手上戴了东西不方便。

  那时的我看来,戒指,冰冷的金属物体而已,只是个已婚的象征。

  婚姻是座城,城里的人想出来,城外的人想进去,而戒指就是一把枷锁,锁着婚姻的城门。所以婚姻的意义对于我,遥不可及。

  人生按部就班的轨迹,就是读书,工作,谈恋爱,结婚生子。或许是我的叛逆期还没有完全消失,突然就对这样的人生轨迹厌无比地恶起来,大千世界芸芸众生,为何非要按照同一条道路走下去?

  班里的男生在这学期掀起了“反潮”,就是到网吧上网。住校生每周能够出校的时间是有限的,偏偏他们又想通宵寻求刺激,不单单是自身在外的人生安全,私自外宿被发现了是会受到学校处分的。

  “师父,颜恒易跟外班的人一起出去通宵了,生活老师要来查寝,他要是发现颜铭不在,直接上报学校怎么办?”某一晚上,楚硕给我打来电话。

  “关我什么事,他跟班主任的关系不是向来很好吗?”又去通宵,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师父,话可不能这么说。生活老师查寝可是学生处叫的,为的就是严厉打击夜不归宿的人,抓到了是会被校级通报的,你是学生会的,你看能不能先帮他度过这关?”不知何时,楚硕跟他成一条战线了。

  颜恒易又不是我兄弟,我没必要为他两肋插刀。再说,我是学生会的,又不能管生活老师的查寝。楚硕这小子,干嘛给我招麻烦。

  “楚硕,你以为我本事有多大?上天,还是入地?”

  “师父,你就帮帮忙呗!以前都是周六晚查寝的,谁知道这回变周五了,我们事先也是不知情,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公然挑衅学校制度嘛。”

  “知道了,你马上到我楼下来。”就一回,看在楚硕的份上好了,同在一个班,不看僧面看佛面。颜恒易,过了今晚,你小子欠我个人情。

  “楚硕,这是请假条,不过是我仿写的。我是第一次模仿班主任的笔迹,只能算是尽尽人意,能不能管用就不知道了。”我把一张假条递给他,假条是陆文浩在学生处的时候顺手捞的,被我抢了几张过来。

  “还有,尽量别给其他人说,知道的人越多,假条就越假,明白?最好是在生活老师来查寝之前就主动交给他。”我再三叮嘱楚硕,希望他别露了馅,不然到时被通报批评的估计就是我了。

  “明白,不愧是师父!下回徒弟我有事,您也得出手相助,不可袖手旁观啊!”楚硕得了便宜还卖乖,脸皮够厚。

  “我帮你还帮得少了?”

  “不少不少,师父的大恩大德,徒弟铭记在心,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学我倒是学得挺好。”难道真的有其师必有其徒?打哈哈的语言都学上了。运气挺好,假条顺利过关。

  此事件后,我与颜恒易的关系日渐改善。有些人就是这样,非得真正接触过后才会发现:原来皆是同道中人!

作者有话要说:  

  ☆、受宠若惊

  俗话说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想,数理化再怎么都不会不及格的。虽说的确是落下了一点点课程,认真看看书做做作业,补起来还是很快的。

  颜恒易是绝对不适合做老师这个行业的,尽管各科成绩都很好,但纯粹属于“独善其身”的类型。没耐心不说,还愣是讲不清楚,难得我有不耻下问的时候,就直接摧垮了我的上进心。

  还好,幸亏有韦婷这个小老师在,不仅细心,还“倾囊相授”。跟韦婷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轻松愉悦的,她快乐的天性能感染周围的人,这是专属于她的个人魅力。

  期间,余对我关怀备至,让我颇为受宠若惊。

  比如说我的胃不好,有时抽风作怪,绞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脸色煞白。余见过一次,问我怎么了,我说不知道,从没管过,忍忍就好了。

  哪知,我无心的敷衍之语,却让她听了进去,下班后专程跑了几家药房,配了一堆药给我。拿着药,感动之情翻涌。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在办公室,我喃喃相询。

  “老师喜欢你呀。”余柔和地笑,脸色仍旧没什么血色,“你是我的课代表,帮我这么多,关心你是应该的。”多么中规中矩的理由啊。

  回了句谢谢,走出办公室,倚着栏杆,遥望。兜儿里的手机震动,打开,是余发来的信息:“宝贝,You\'re a gift from the Buddha for me,you deserve my love.”

  看完信息,云里雾里的,直到回教室查了词典。这条短信的内容以及给我带来的心灵震撼,至今记忆犹新,感动犹存。

  偶尔下午,会在办公室看到一个小男孩,也就是余七岁的son。其实我一点不喜欢小孩子,可能嫌他们太过喳闹,而我喜静;也有可能是因为我有一个不美好的童年,所以潜意识里排斥那样的年纪。

  但对于昊文,不得不承认,初衷绝对是因为爱屋及乌,喜欢余,所以对她的孩子自然也有了耐心。何况,余对我的好足以让我抛开对小孩子的所有芥蒂来对她的儿子好。

  相处过后,发现昊文很安静。虽说是个男生,但从不无故玩闹,这样反而让我不习惯。一面反感着小孩子的任性无理,一面又担忧昊文是不是太压抑了,失去了童真。

  心思百转,有余这么个不苟言笑的妈妈,耳濡目染肯定受了极大的影响。于是隔三岔五见面的时候,都想着方儿陪他玩儿,甚至带他去操场,抢谢峰他们的足球来踢。当然我也是有分寸的,会监督昊文先学习一小会儿。

  每每这个时候,余时而低头批改作业,时而抬头温柔地看看我们,事后征求她的意见,说要带昊文下楼。原本做好了不被同意的准备,余只是看着我说了句“take care”。

  在办公室外也碰到过几次凌涵,第一次的时候,我看到了她眼里的诧异。至于诧异的原因,应该是奇怪性格冷淡又寡言少语的我竟然在带孩子吧。

  凌涵问这个小孩子是谁,我说是余老师的儿子,然后她又问了昊文一些简单的小问题,又对着我说:“原来你还喜欢小孩子啊。”不是问句,是感叹。

  “我不喜欢小孩子。”我冷冰冰地表明自己的原始立场,然后看向昊文,“昊文是昊文,他很懂事。”总不能直接跟凌涵说,因为他是余的儿子,所以才喜欢吧。

  “余老师教子有方,昊文确实很乖巧懂事。”凌涵夸了昊文几句就回办公室了。

  四月底,期中考来临,既然老师们看重的都只是成绩,我发誓一定要用分数来向他们证明,证明我不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有能力把握好自己的学习,绝对不需要牺牲朋友情谊才可以取得好成绩。

  凌涵,我就是要向你证明,跟你眼里所谓的“差生”交往,也不会成为我学习的阻碍。

  第一科考语文。我的习惯是卷子一发下来,首先就看作文题目,然后在做前面基础题部分的时候,就可以边构思,到最后写作文的时候可以节省时间,直接下笔。

  命题作文:母爱无疆。

  就那么一刹那,神经,绷紧;紧到不能再紧,“嘣”的一声,断了。老天爷是在跟我开玩笑么?多么可笑的题目啊!五分钟,十分钟,我就一直这么盯着那四个字,全然不觉得时间在一分一秒的飞逝,迟迟下不了笔。

  母爱?无疆?呵,真是可笑。

  出生几个月就把我丢在家里,到外地从商,半年回来看我一眼。我还小,感受不到爱,也感受不到不爱,可我感受得到害怕,感受得到寒冷,感受得到饥饿。

  母爱是什么,没有人告诉过我,但如果母爱就是给我造成难以抚平的阴影,那么我宁可不要,而我心里的阴影,又何止一个害怕、寒冷、饥饿就能说得清的。

  如果保证我的衣食无忧,每个月源源不断地打来金钱就是母爱的话,那又何苦生我下来,给自己加重经济负担!真是一个可笑的词!这篇作文,我写不了。

  凌涵对不起,又一次会让你失望了,除了语文的作文,其他科我都认真对待。我知道失去作文的60分对成绩会有多大的影响,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过几天成绩统计出来了:班上13名,年级65。数理化都补回来了,语文,破天荒地不及格,亮了红灯。这个事实令众人嗟叹,于我却是意料之中。

  有人问为什么,我无言以对,因为没有为什么。有些事,是适合埋在心底的,它不是秘密却也不是值得宣扬的好事。

  大课间升旗仪式结束,由于周末补课的一个意外小插曲,颜恒易和我被班主任叫到了队伍后面,开始唾沫横飞。难得的一次他语速提升,至于讲了些什么,我是一句没听进去的,也懒得搭理他。

  颜恒易很配合,偶尔接他几句话,但我俩至始至终都没一人承认有错。幸而只是一个班的自习课,没影响到年级上,内部处理。顶多也就是伤了他班主任的威严,让他不好受而已。

  班主任这回话特别多,弄得陆文浩都不敢过来叫我一起工作,我瞟了一眼八班的位置,看到他走过来,然后微微摆手示意,我去不了。

  凌涵也在队伍的后边,看陆文浩的时候也看到了她,头发盘起,因为周一升旗,穿的教师工装。我双手背在身后,微低着头。

  发言的领导宣布解散,班主任也放过我俩,陆文浩过来叫我签字,颜恒易先行一步。签完字,陆文浩跑去交表,我一个人双手插在裤袋,一脚一脚踢着操场上的塑胶小黑豆,徐徐前行。

  走到楼梯口,发现有个人挡在了我前面,以龟速前进。我是该龟速跟在她后面?快速超越?还是打招呼同行?还没来得及选,人家就回过头来了,指不定她是知道我在后面,故意走这么慢的。

  “老师好!”我抽出插在裤袋里的手,略弯腰。

  “你......”凌涵看到我似乎有话想说。

  “快上课了,我先走,再见。”没等她说出什么话,我就加快速度跃上了楼梯。

  评讲试卷的时候,凌涵跟平常一样,保持着上课时严谨的态度,并没有因为我这个“意外”的差分而受到任何影响,是失望之极不予以理睬了吧。

  没有等来她的责备,我竟然很失落。如果她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成绩,不在乎我,那又为何不允许我跟谢峰他们来往?原来我竟是在奢望她的在乎。

  晚上放学后,来了条信息,是凌涵。看了短信,我让韦婷先回宿舍,说想一个人走走。韦婷大概猜到我是因为语文的成绩,心情不好,所以留给我独自一人的空间。

  下楼到操场跑了两圈,又躺下歇了会儿,浑身舒畅,运动的确是发泄情绪的最佳选择。平静了一下心跳,见学校的人越来越少,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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