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邂逅的缘分 by 夜澪【完结】(2)

2019-04-24  作者|标签:


1.

  司远是个好人,不折不扣的好人。
  他同情心泛滥,电视上经常能看到许多急需社会捐的困难家庭的新闻报导,只要这个栏目被司远看到,往往就能激起他十二分的同情,从而解囊相助。
  他严格遵守一切社会秩序和规则,并且希望通过自己的行为,影响到身边认识的乃至不认识的人们,就像一个为人师表的小学教师一样,司远以身做则。遇到地铁扒手或**,他还会站出来阻止。
  他热心于社区志愿服务,只要有空,居委会或者志愿者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只要找到他,他绝不推辞。
  可就是这样一个同情心、公德心都满档的司远,却怎样都找不到一个正经的女孩儿谈恋爱,原因是司远长得太帅太痞,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安安分分谈恋爱的男青年,反而像是个花花公子,因此没有正经的女孩儿相信他能够在谈恋爱的时候不脚踏两条船,甚至几条船。
  而找上门来的,又都是不怎么正经的女孩儿,于是,司远大学以至于今后工作的前几年,感情生活就这么荒废了。
  2.
  为此,司远曾经妄图改变。
  他把原来的偏休闲的穿着改为了正装,每天穿着整齐的衬衫和西裤上下班,风雨无阻。
  可是即使把衬衫的扣子严谨地扣到最上面一颗,拼接上司远的那颗痞得要命的脑袋,他的气质最多只能算是从“痞子上升为了雅痞”,仅此而已。
  “你那无时无刻不在放电的桃花眼,和那无时无刻不往上勾的嘴角,随时随地都在向外界散发你的‘痞’式荷尔蒙。”司远的死党如是说。
  所以他最终放弃了,继续过着一如继往的“我追的人不喜欢我,追我的人我不喜欢”的空虚日子。
  3.
  每天早晨乘坐地铁上班,司远都会乘坐同几个班次的地铁,大约每天都在8点30分到8点36这个区间下车,这样他能准确地把握时间,以免上班迟到。
  于是偶然的一天,同情心旺盛的司远注意到了一个男人。
  那个人坐到正对司远下车的那个门前的一排长椅上,在地铁车门打开的前一刻,就迫不及待地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从车厢里出来的人群中,认真地、急切地挨个有眼神扫过,就仿佛是试图从里面找出某一个人一样。
  直到在该站下车的乘客全都下完,车门再次合上,列车驶离车站,男人会再次扫视人群,最后低下头,看起来似乎非常失望的样子。
  一开始司远还没怎么留意这个男人,只是看见了他而已,但这样的情形一连发生了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司远的心里就开始渐渐地变得有些在意了。
  4.
  每个早晨,他总是坐在那里,等一个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的人,看到他的次数多了,司远总会禁不住好奇地猜测,他到底在等谁?等喜欢的女同事一起上班吗?反正对方总是晚很久,他为什么不晚一些再等在这儿呢?还是他在等的人其实是一个根本再也不会出现的人?他其实只是在这里空等?
  看到对方一次一次抬头,偶尔失落地下意识咬住下唇,又低下头去,两人偶尔会有视线相接的时候,那人会愣一愣,然后马上转开视线看向后面。
  司远心里有些微妙地为他打报不平,又几个星期过去了,司远从来就没见他等到过人,可他就是能这么锲而不舍地等下去,仿佛等一个人能等到永远似的。
  有时司远起床晚了一些,赶着去公司,在被等人的先生行了例行的注目礼之后,出站后竟然也会看到那个人一人匆匆忙忙地在后面紧张地走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让你在这里等啊!既然那么急的话,你别等不就是了!司远有时候会在心里吐槽这个不认识的男人死心眼。。
  司远甚至猜测对方也许是对逝去的、或者分手的前恋人念念不忘,所以才一直维持着原来的习惯,每天都来这里,却只是坐一坐而已,而他偶尔匆匆忙忙地再赶去上班,也许代表着他那时陷入到了过去的感情当中无法自拔,从而忘记了时间,这是司远不怎么丰富的想象力所能够得出的最合理的解释了。
  5.
  这天,司远身体不适,夜里睡觉贪凉,结果导致早上起床时头疼得让他都产生了恨不得把它切下来、等它好了之后再安回去的想法,做什么都没精神的结果,就是临出门了才发现,早就过了平时出门的时间了!
  外面的天气也像是故意和他过不去似的,下着令人非常不舒服的密集细雨。
  要不是有重要客户,我才不去公司!司远头昏脑胀地想道。
  当他一步跨出地铁列车时,已经是8点45分了,比平时晚了不少,司远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男人经常坐着的那个位置,然而今天没人。
  不会也生什么病了吧?不知怎么的,司远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上了几分,连带着胃都绞了一下,总觉得那个人每天都在那里,突然有一天不在了,总会让他不太习惯。
  不过急着去公司的司远也想不了那么多,疾步往外赶去。
  户外的雨已经不是他刚进地铁时的那种细雨,不知什么时候转为了狂风暴雨!
  即使撑起了伞,司远也只能保证自己的上半身不湿而已,只走了一会儿,他就已经诅咒起了夏天的鬼天气。
  在一个十字路口等到了绿灯,一个没有撑伞、几乎快湿透的身影从司远的身边飞快闪过。
  这么大的雨没撑伞?司远的好人情怀随即发作,也不管自己的伞是不是真能撑得下两个成年男人,不管对方是不是和自己顺路,他什么都没考虑就追了上去。
  6.
  司远追上那个没有撑伞的男人,把伞立刻分了对方大半,自己的左肩则暴露在了密集的雨点里。
  “你好,我没恶意,就看你没伞。”好心被当驴肝肺的事司远碰到过一些,所以他一开口就说明了自己的好意。
  而就在他看到那人的正面之后才发觉,这不是经常在地铁里遇见的那个等人的男人么?司远以为他早走了,怎么现在还在这儿?还没带伞。
  对方见有人突然上前分伞,显然也是愣了一阵,愣的时间还挺长,盯着司远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般地答谢道:“谢……谢谢……”
  两人边走边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主要内容大多围绕在夸奖司远是个好人上面,同时,司远也知道了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杨霁。
  他们共撑同一把伞,使得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不少,司远急着上班,但也不好丢下对方不管,于是顺手把伞拿到左手,右手一把搂起杨霁的肩,说:“不好意思,我们走快一点,我快迟到了。”
  杨霁往司远的身边挤了挤,低头加快步伐。
  7.
  从路上聊天的信息中,司远得知自己公司所在的那栋办公楼恰好位于杨霁的必经之路上。
  他觉得一把伞反正也不值什么钱,于是司远大方地把伞让给了杨霁。
  “那怎么行,要是下午还下雨,你不是没伞用了?我还是冲过去吧,反正就只剩这么些路了,今天谢谢你。”
  “我公司里还有备用的,你拿去吧,我都快迟到了。”司远说着看了眼手表,55分,只剩下5分钟,他随手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塞到杨霁手里,“你要是真要还给我,就挑个有空的时间送过来吧,今天拿回去,我走了啊。”说着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楼里。
  8.
  当天,司远接待完客户回到自己的电脑前,发现邮箱里多了一封来自Johnson.Yang的邮件,打开一看,居然是杨霁发来的。
  信里除了对自己今天早上的事情表示出了感谢之外,还隐约表达了一些他的工作内容与司远所销售的产品正好对口,而公司在最近又恰好想要开发新的长期供货商,所以想和司远约个时间,具体谈一谈的意思。
  司远摸摸脑袋,没想到好人做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有把生意做上门的一天。
  不过他也不矫情,欣然和杨霁回信约了时间,这是对方对他的人品及人格魅力的肯定,而且杨霁只表达了意向,也没敲定这笔生意一定会给他,最终还是要看过他们的产品和售后服务再说,所以司远丝毫都没有反欠杨霁一个大人情的感觉。。

9.
  第二天下午,杨霁就带着他的采购部上司来了,双方谈得很顺利,当即就签了合同,从此杨霁就成了司远需要维护的客户之一。
  他们的交流也因此而变得频繁起来,也不仅限于邮件或者公司电话联系这样公事化的交流,他们的公司原本就近,约着出来吃顿午饭也不是什么难事,一来二去,两人也就变得越来越熟悉起来,不知不觉成了好哥们儿。
  自打司远的雨中送伞事件过后,杨霁也莫名其妙改掉了坐在地铁里等人的习惯,改成等司远一起上班,走那段不算太长、也不会太短的上班路,如果不是两人乘坐的是反方向,他们估计还会相约在某个站台一起走,交情有时来得就是这么快。
  司远认为杨霁从过去当中走了出来,他由衷地为对方感到高兴,尽管司远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杨霁那么在意,但想到这如果会戳到杨霁的痛处,司远就一直憋着没有问出口。
  可当他某天下了地铁后,看见坐在椅子上的杨霁正咬着嘴唇,深深地思考着什么,连自己走到他面前都没有发现时,司远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团莫名的火正在往上冒,他完全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小小的怒火越来越烈,但事情的起因只是因为,杨霁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几个月都坐在这里缅怀过去的那个他!
  10.
  “你在想着谁?”司远一把拉起坐在椅子上的杨霁,口气是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郁闷。
  “啊,抱歉,我没注意到你。”杨霁慌忙躲开司远的视线,“我们走吧。”说完率先就向楼梯方向走去,显然是在故意回避这个问题。
  可司远就是不依不饶地追上去,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等谁?这几个月来?”
  “你知道?”杨霁惊讶地回过头。
  “是啊,你在等你的前**么?”司远气势逼人地把他的猜测说了出来,丝毫不觉得自己身为一个友人的身份,去质问杨霁这些有什么不对,他的脑子在这一刻已经被那来历不明的一小团怒火烧坏了,“她是不要你了么?还是你甩了她又后悔了?这样值得你几个月还念念不忘地在这里等她?”
  杨霁却好像并没有为司远突如其来的指责而生气,相反,他还很高兴:“我如果说是在想你的事呢?”
  “怎么可能!”司远皱眉,对杨霁的话显然一点都不信,全当作是忽悠他的,“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都没看见我。”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地铁站外面,杨霁把司远拉进一个无人的角落,仿佛是准备说些什么,可司远等了半天却不见杨霁有说下去的意思,反而是脸先有些红了。
  猜想杨霁是不是要说他喜欢的人的事,司远突然觉得心里一阵不舒服,他一点都不想听了。
  “算了,你别告诉我了。”
  “我在想怎么才能让你喜欢我。”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又几乎同时陷入沉默。
  11.
  沉默仿佛在他们之间成为了主旋律,自从借伞之后变成哥们儿以来,司远从来就没觉得面对杨霁会有那么尴尬的时刻。
  他这种长相面对表白的机会很多,但是从没有杨霁这么正经的人跟他表白过,拒绝的经验多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同意对方的表白该怎样开口!原来点头是比摇头更难的一件事吗?
  等等!司远打断自己的想法,为什么面对一个男人,他的第一反应会是同意啊?这比答应一个不喜欢的女性的交往不是更糟糕吗?
  司远回忆了自己听到杨霁的那句话前后的“心路历程”,一开始以为杨霁还忘不了过去时,原来下意识地认为是自己带他走出了过去、沾沾自喜的心情突然就被颠覆,司远的心里怎么想怎么郁闷,甚至还特别恼火。
  可乍闻原来杨霁想的原来是自己,司远心里猛地一荡,之前的郁闷和恼火突然就一扫而空了,几乎可以冲走理智的巨大喜悦随之而来,就是在那时,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把司远的想法直接定格在了“同意”上。
  12.
  司远的思绪飘得很远,正一时没个主意,独自酝酿着该怎样回应杨霁,毕竟突然收到同性的示好,任他平时再冷静,不明不白应下来不理智,但不应更不舍,可这时也不可能能随口说一句“喔,这样啊”就蒙混过去。
  正在犹豫考虑间,突然听见对方冷冷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
  “哎?别走!”司连忙回神去抓杨霁,可杨霁跑得太快,他连衣角都没抓到。
  “杨霁!”司远急得大叫对方的名字。
  杨霁只顾一个劲地往前走,根本没理会司远。
  “难道是我刚刚太久没说话,杨霁误会什么了……?”司远喃喃道,他虽然还想追上去,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仅仅是这些犹豫的时间,杨霁就已经跑开很远,司远再想追也追不到了。
  13.
  司远一到公司就开始给杨霁打电话,然而让司远抓耳挠腮着急的是,后者竟然对他的电话一直采取着逃避方式。
  一开始杨霁仅仅只是不接而已,但在司远打了一段时间之后,杨霁干脆关机了!
  杨霁的关机给司远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但也猛地让他一头热的脑子清醒过来。
  我到底想干吗?司远问自己,自己对杨霁抱的是什么样的心态都没能审视清楚,电话里很有可能会越来越糟啊!
  想清楚了这一点,司远开始认真考虑杨霁对于自己究竟算是怎样的存在。
  一开始只是路人,但是司远觉得这是自己对杨霁来说的,在司远注意到杨霁的等待起,他就没有把杨霁当作过路人看待。
  然后是朋友,他们的交流很愉快,虽然杨霁是司远的客户,但除了谈业务以外的时间,司远从来就没把对方当客户看,相信杨霁也是这样。
  本来这样的关系维持得很好,于司远来说,这样的友人状态是很理想的相处状态,怎么就突然演变成现在的局面了呢?
  对了,起因就是司远自己在今天早上莫名其妙的生气,他以为杨霁在等待自己的时候想着以前的女朋友,他不想看到杨霁这样沉浸在过去里的样子,和他在一起的杨霁应该是快乐愉快的,所以司远的把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然后杨霁好像变得有些高兴,才会说了喜欢的话……
  
  14.
  从客观角度分析自己的心情,司远得出了“嫉妒”这两个字的结论。
  司远“靠”了一声,觉得这个结论纯粹无稽之谈,于是他决定先工作,再去考虑这些让他头疼的事。
  心神不宁一整个上午,司远算是想通了,他知道自己非常在意杨霁,只要一想到如果没有自己的回应,杨霁也许会一直像这样避而不见,司远就感到一阵难受,如果不是在意,他怎么可能会难受。
  司远觉得必须和杨霁好好当面谈谈,如果连见面都做不到,还有什么后续可言?可是该怎么才能和联系上?杨霁甚至拒绝接他的电话。
  就在他都开始考虑给杨霁的公司邮箱发去私人邮件,或者打他的公司电话,杨霁会不会也装作不在时,他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杨霁公司,司远一秒都不敢迟疑地接起来。
  “十几个未接来电,我的手机都被你打到没电了,要不是有备用电板,你让我下午怎么办?”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杨霁略微有些抱怨的声音,“刚刚在开会,什么事?”
  15.
  司远长出一口气:“我以为你不愿意接我的电话呢。”
  对面的杨霁忽然笑起来:“司远,你说我们俩的立场是不是反了啊?害怕电话被挂、被躲的人不应该是我吗?”
  “唉,还不是因为你早上跑得太快了么……”司远摸摸鼻子,“不说这个,晚上有空么?出来吃个饭。”
  杨霁听到晚上见面,声音立刻变得不怎么稳当起来:“干……干嘛?”
  “吃饭啊,顺便和你说些事。”司远想清楚了,与其和自己不喜欢的女人谈恋爱,不如和喜欢的男人谈。
  不过他的想法当然无法传达到电话另一头的杨霁那里,后者犹豫了好一阵,直到司远开口催促问他,杨霁才迟疑又带隐约试探性地问道:“你要是要拒绝我的话……我就不去了,当面说这个我,我受不了……你直接在电话里说。”
  司远的脸蓦地一热,他还想再酝酿酝酿情绪,晚上再和杨霁说的,谁知道杨霁现在就逼他,只好不自在地讲:“咳咳……晚上一起吃饭,你就放心过来吧,咳咳!不拒绝你……就我们经常吃饭的那家店,那个,我等你……咳咳!不见不散啊!”
  对面的杨霁长吁出一口气,好像是好不容易才从紧张状态放下心来,这时却又不忘顺便调侃司远:“知道了,注意喉咙。”
  “啰嗦!”
  16.
  晚上6点出头,司远刚下班就迫不及待赶去店里,抢了一个位置不错的小包间,坐等杨霁的出现。
  五分钟后,杨霁赶到,脸上带着一脸的严肃,不像是来谈感情的,反倒像是来和司远谈判的。
  “你,你来啦……”司远像是迎接面试官一样突兀地站起来,面对明明在今天早晨之前还是好哥们儿的杨霁,拘谨得连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摆才好,要说司远也算要说司远也算经历过好几次感情波折了,虽然只是拒绝和被拒绝的经验,但他胜在经验丰富,却没一次把自己搞得那么狼狈过。
  不过再看杨霁,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满脸的严肃只是为他的紧张做掩护的一种手段而已。
  两人像是面试官和参加面试的人员一样面对面坐好,互相像傻子一般客套地寒暄了一番,都在等对方开口提那个话题,却没一个敢打开那个话匣子。
  直到点完了菜,服务员开始上菜,这个状态还是没有被打破。
  司远点了许多杨霁爱吃的菜,由于他们之间的状态异常,菜上来之后只好闷头苦吃。
  在沉默保持了快要五分钟时,司远混乱一片的腹稿总算是整理完毕,他放下筷子,对杨霁道:“我们还是把话先说清楚了再吃,这样也好别那么奇怪。”

 17.
  杨霁刚想把一口汤喂进嘴里,听到这句话,手一抖,烫到了嘴唇。
  手忙脚乱拆开湿巾把滚烫的汤水都擦去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嘴唇被烫得有些肿还是怎样,杨霁在那之后总要下意识地伸出舌尖□那个地方。
  而司远刚要讲些什么,却因为杨霁的事情而被打断,再之后,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带到了嘴唇那里,他吞了一口口水,把自己刚才好不容易酝酿完的台词忘到了脑后。
  “那个……”司远找了一下感觉,组织了语句,准备再次开口,可无奈杨霁又伸出舌尖,给汤得有些发红的嘴唇又添了一层水润光泽。
  “嗯。”杨霁郑重地点头。
  “就是……”司远定了定思绪,继续努力,可杨霁依然不太配合,在他准备发言的当口又舔了一下。
  杨霁莫名其妙地看着司远:“你到底说……唔……?”
  就在杨霁等不及司远开口,也准备说些什么打破现状时,司远突然凑过去,在他被烫到的地方轻碰了一下,随即退回座位。
  ……两人陷入了沉默。
  见杨霁没有反对的意思,反而像是在回味似地又用舌尖舔了舔那里,司远脑子一热,干脆站起身,一手托起杨霁的下巴,隔着一张桌子更深入地吻了下去。
  18.
  这个吻立刻得到了杨霁的热情回应,如果不是他们之间隔着一张桌子,两人会在此刻搂到一起,直到门外有脚步声临近,他们才慌忙分开。
  “你这算是接受我了?”一吻结束后,“被强吻”的人满脸灿烂的笑容,立刻追问。
  司远点完头也笑道:“这回你不跑了?”
  “因为我怕你被我吓跑啊!”杨霁说,“早上你的表情又不像是会答应我的样子。”
  不自然的状态总算结束,他们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突破原先的尴尬,原来只要一个吻就可以。
  “你早上说在想我……想我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在确认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后,司远终于有机会把心里的疑问提出来。
  “是啊,从和你真正认识以来,我就一直在琢磨这个。”
  司远心里一跳,不会吧,一见钟情?看杨霁的样子,完全不像是这样容易冲动的类型啊,不过那个“真正认识”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有假认识的时期?难道杨霁指的是他在椅子上坐着等人的那段日子?
  一想到杨霁现在心里还有藏着别人的可能性,司远的心里不太舒服,反正他们刚刚就算开始谈恋爱了,司远也就理直气壮地把长久以来的在意问了出来。
  谁知道杨霁听到后竟然笑了起来,他拍拍司远的肩,一脸非常欠扁的得意:“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算在吃醋了,哥们?”
  19.
  司远立刻脸红脖子粗反驳道:“吃什么醋,那时候谁认识你啊!”
  杨霁咬牙捏住司远的脸往下扯,硬是把他自然往上扬的嘴角扯到弯向下:“要不是知道你的本性,你一脸痞笑地说这样的话,我肯定以为你不是个好东西,这张皮真让人不爽啊!可其实我在你认识我之前就喜欢你了。”
  司远好奇不已:“你怎么认识我的?”
  杨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其实也就是你凑巧帮了我一次,后来我就……”
  “喜欢上了?”
  “差不多吧。”
  原来杨霁对司远的好感源于他们正式认识的三个月前,杨霁手捧着一些当天外出开会用的产品小样坐地铁,东西又多又杂,特别不好拿,外出时间又恰逢上班早高峰,杨霁小心翼翼走在路上,尽量不磕着不碰着别的行人,给别人添麻烦。
  可就是天有不测风云,无论杨霁再怎么小心,防到了眼前的人群却没挡住身后的,正在艰难下楼的他被不知哪个路人推了一把,眼看就要滚下楼梯,他本能地放开一只手上的东西去抓扶手。
  身体的平衡是保住了,可样品却都摔散了。
  20.
  他的东西里,圆的、方的、三角形的甚至形状不规则的都有,一些东西滚落脚边很容易拣回来,可圆形的一滚就是老远,杨霁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样品从楼梯上蹦到站台上,滚过各式行人的脚边,滚过椅子,滚向铁轨。
  眼见着重要的样品就要掉进轨道,而站台的其他乘客们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没有一点帮忙的意思,杨霁急得要命,却无计可施,这时,突然从人群里戏剧性地伸出一条腿,拦住了圆形样品前进的路线。
  伸腿的人帮助杨霁拾起滚远的样品不算,又跑过去替他一同捡起别的东西,直到东西都替他整理收拾完,那人才匆匆离开上班去。
  而那时那个帮助杨霁的人,就是司远。
  21.
  “原来我们还有这样的渊源……”司远听得有些发愣,他一点都不记得这些了,不,与其说不记得,不如说他帮过的人太多,他根本不知道杨霁说的究竟是哪一桩。
  “我就是喜欢你的这一点。”杨霁坦率地说,“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一直在观察你,然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才能接近你。”
  “那么这几个这几个月以来,你在地铁里等的……?”
  “是你。”
  “我一直以为你等的前女友……?
  “不存在。”
  “你一直看起来挺痛苦挺纠结的……是因为……?”
  “是因为在琢磨怎么接近你才不会被当作**死基佬,想通过混个脸熟再创造接近机会。”
  司远觉得自己一切的纠结都白纠结了,但同时也庆幸,杨霁满脑子想的原来都是自己,真好。
  司远不得不感叹,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在他满心介意地猜测着地铁椅子上坐着的那个男人究竟在想着谁、等着谁之前,他俩之间在他毫无自觉时竟然就已经有了羁绊;而坐在椅子上的等人的杨霁,也在不知不觉间吸引到了司远的注意却不自知,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
  22.
  晚饭时,杨霁和司远借着兴致喝了一些酒,不多,但是足以让人借着酒胆,说一些憋在心里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说的话。
  “去我家么?”杨霁在一顿饭吃得七七八八时提出。
  “你一个人住?”司远问道。
  “对。”
  “好啊,去。”
  司远在杨霁家里被后者推到床上,脱衣服亲脸亲嘴亲身体亲下面的时候,他任命地闭上眼睛享受杨霁的服务,心说反正他别说男人、就连和女人也没有经验,说不定在床上笨手笨脚弄伤杨霁,不如让对方主动,说不定还能享受到别样快感的时候,杨霁居然拆了套给司远戴上了。
  他奇怪地睁眼,见杨霁的双腿跨在自己身身体两侧,一手撑在他胸膛上,右手放在身后,正做着让司远血脉贲张的事!
  “你你你……怎怎怎毛自己来……”司远的舌头都变得不太利索,他扶住杨霁的腰胯,不知道是不是要帮忙。
  杨霁原本闭着眼睛,咬牙自己弄,见司远睁眼,立即满脸通红,半睁眼喘着气瞧了他一眼:“不……不用,快好了……大,大概……”说完堵气一样把手拿出来,随便擦了擦,对准司远的就坐下去。
  事实证明,不能逞强的时候就不该逞强,没有经验的人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
  前一晚后半段兽性大发的司远第二天神清气爽地去上班,而杨霁,只能请假。
  【完】。

番外  
  同居一个多星期后,司远和杨霁之间发生了一些家庭矛盾。
  这一矛盾在日常生活的接触中不会发生,他们在仍旧是好哥们儿暗恋着对方的那会儿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彼此之间竟然会因为那些不算小事的小事而发生摩擦,因为那个矛盾主要体现在床上,更具体地说,就是体位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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