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豪门男寡 作者:豆瓣君(上)【完结】(43)

2019-04-23  作者|标签:豆瓣君 豪门世家 穿书 宅斗

  “我这便去,菊生,去给大n_ain_ai端杯润喉的茶来,顺便把院子里的汽灯也打开罢。”

  廊下的仆妇们有些意外眼前的情状。

  匆匆归来的大少n_ain_ai,没有像往常一样,一头躲进自己的卧室里,便不再出来见人。相反,却在钟信端来的黄花梨椅子上,正襟端坐,面色沉静。

  院子里的大汽灯在屋脊上亮了起来,照得整个前院有一种瘆人的白。

  众人皆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刚成了寡妇的男n_ain_ai,这会子突然要发什么疯。

  在大汽灯刚刚点亮的工夫,院门口刚巧走进来一个年长的管家婆子,并一个身段苗条,皮肤极其白晰的青年女子。看她的打扮,应该也是钟家比较有身份的大丫头。

  那姓白的婆子原是二太太莫婉贞的陪房,虽也是争强好胜的主儿,这些年却一直被大房的几个婆子压制着,始终不得施展。

  这会子眼见大房有大厦将倾之势,自家二房的少爷姑娘却开始蒸蒸r.ì上,立时便觉得底气翻了又翻,连水桶般的腰身都扭得比往r.ì欢腾了许多。

  她此刻受钟秀所托,特把钟秀的丫头碧儿送到泊ch.un苑来。既领了二小姐的任务,老白婆子便像是得了皇上的旨,待到进了院子中央,却见秦淮正端坐在椅子上,正伸手去接菊生手里的茶。

  她见这男n_ain_ai明明看见自己和碧儿已走到身前,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一张脸虽是传说中有名的风流俊俏,却偏又多了些原本没有的端庄和冷淡。

  秦淮在这婆子和碧儿进入院门那刻,便把她们看了个清楚。

  那婆子一副骄横之色不必说,只是那个叫碧儿的丫头,倒也好生奇怪,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倒真像是二小姐钟秀的翻版。

  眼见她唇边含笑,一路轻盈地走向自己,秦淮却只觉有一股说不清的反感,知道在那丫头的笑容下面,却不知藏着什么花花心肠。

  老白婆子此时心里便带了太监传旨却没人搭理的气,禁不住便高声道:

  “大n_ain_ai,这是二房的丫头碧儿,是二爷和二小姐专门送过来给n_ain_ai做掌事丫头的,n_ain_ai你这会子,是不是接一下碧丫头…”

  她不知是她的嗓门过大,还是话说得太有些突然,那杯本已接在秦怀手里的茶,竟在她这句话里,直直摔了下去,砸在青石地面上,瞬间摔个粉碎。

  一时间,整个泊ch.un苑前院的一众人等,都被这清脆的炸裂声惊住了。

  一边的钟信一步便跨到秦淮的椅子前,将飞溅开来的碎瓷片和热水珠都尽挡在他的衣衫上。

  “嫂子,可烫到了没有?”

  钟信低声问了句,眼睛飞快在秦淮缩回的右手上瞄过,那只手依旧是白晰如玉,并没有半点烫到的痕迹。

  秦淮先是微微摇了摇头,继而,却忽然从椅子上直直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老白婆子和碧儿。

  雪白的汽灯光照在他的脸上,可以清楚看见他两根乌黑的眉毛紧拧着,一双极清亮的眸子里,竟完全是众仆妇从未见过的寒光。

  “我问你,你方才这么大声,嚷的是个什么?是觉得我七老八十,还是天聋地哑,听不见你说话还是怎地!这里是泊ch.un苑,行的是大房门下的规矩,谁听说主子要端茶喝,这边奴才还敢扯着脖子叫嚷的?我便不信,要是大爷活着,你也敢这么没有眼色?还是你见我是个守寡的男妻,便心里明知道钟家的规矩,也偏要来欺我一欺?我告诉你,趁早别做这清秋大梦,大房的n_ain_ai,便是寡妇,却也不是吃素的!”

  那老白婆子本就被那满地摔碎的瓷片吓了一跳,正发怔间,却不料男少n_ain_ai忽然间大发雷霆,疾声厉色,一番句句带刺的言语,倒把她整个人吓得僵在了原地,嘴唇一阵翕张,却又偏生接不上话来。

  一时间,整个前院的廊前院里,众人皆敛声静气起来。

  那个叫碧儿的丫头,却急忙抢上前去,先便对秦淮福了福,笑道:

  “n_ain_ai想来是误会白大娘了,她老人家年纪大了些,耳朵略有些背,素来说话便是大声。在二房的时候,大家都知她的情形,原都包涵着些,毕竟二小姐素常便教训我们,莫说我们做大丫头的,要多照顾些小丫头子和老妈妈们,便是主子n_ain_ai和小姐,对待下人,也不会非打即骂,连呼带嚷的,那才是真正大户人家有涵养的样子。”

  秦淮略略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这个比自己矮上一头的丫头。

  只见她一张含笑的脸庞上,却明显有一丝暗隐在眉梢的嘲讽,字里行间,看似在替老白婆子解释,却又似在处处反击自己刚才的所为。

  “你这话说的不错,不愧是二妹妹亲手教理出来的丫头,明事理得很。不过我有句话要说给你,你现下离开二房,到了我大房里来,便也要知道我大房里的规矩。”

  秦淮说到这里,忽然转过身来,对着廊下那群仆妇静静看了一遍。

  “这会子大房的人也都在这里,你们都是侍候过大爷的人,大爷定下的规矩,可能有的记着,有的记x_ing不好,便也都浑忘了。我现下就只用眼下这一件事来提醒你们,便方才这婆子目中没有主子,惊扰到主子的行事,若按大爷在时的规矩,管你是哪房的下人,既在大房里犯了错,没什么好说的,便让她跪在这些碎瓷片上一天一夜便是!”

  他此刻这番举动和这些狠话,倒也是穿书以来,被钟家这压抑变态而又丑事横生的处境,生生在胸腔里逼发出来的。

  倒似乎不这样彻底让自己爆发出来,便真的不能再在这污秽丑陋的地方,再多呆上一秒。

  碧儿的脸色瞬间变了又变,唇边的甜笑虽然还在,却已是非常勉强。

  秦淮却并不看她,转过身,却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又接着道:

  “只不过现下大爷尸骨未寒,我这个未亡人,倒要替大爷积点y-in德,今天便先饶了这个婆子。只一样,今后无论是谁,也不管是哪个房里过来的,若再犯了错,必要用大房的家法伺候!”

  他这边冷着脸立威,那边钟信在一边默默看了他半晌,便悄悄拉过菊生过来,让他又给大n_ain_ai倒了杯茶,送了过去。

  秦淮慢慢伸出手去接茶杯,这当口儿,整个泊ch.un苑再不像方才那般散乱,竟一点声响皆无。

  秦淮喝了口水下去,“我今个儿特特坐在这里,原是有一个想法。我来了这小半年,这院子里人都识得我,我却还记不得大家,现在这会子,你们便一个个主动过来这里,报上名头,r.ì后大房但凡有了些什么,是褒是贬,我也能一一找得上。总不要像今天我进了院子,你们一个个头也不伸,想来都是在欺我怕生,不识得你们,便辖治不了你们了吗?”

  满院的仆妇,包括碧儿在内,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不过反应最快的,果然是二小姐亲手调理出来的人。

  碧儿理了理腮边的细发,又整了整衣衫,第一个走到秦淮面前。

  “回大少n_ain_ai,奴才名唤碧儿……”

  月上中天。

  在汽灯的周围,有无数细小的蚊蝇围着那亮光不停飞舞,发出嗡嗡的声响。

  而除了这声音,偌大一个庭院里,除了每个丫头婆子及小厮们自报家门的声音,便再无别的声音。

  差不多一个时辰之后,所有的仆妇都已通报完毕,秦淮方沉静地挥挥手,示意她们都可以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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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众仆妇们鸦雀无声地散去,泊ch.un苑后面下人住的房子里,便渐渐亮起了点点的灯光。

  而惯常全院最是灯光通明的正房里,却仍是漆黑一片。

  而这一刻,秦淮一直端坐的身体,却忽然像泄了气的玩偶,慢慢软倒在椅子里。

  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他长衫内的白色中衣,此时已经s-hi得j.īng_透。

  “嫂子方才辛苦了这么久,不如便先回房休息,我这就去小厨房,j_iao待他们做那几样点心。”

  钟信似乎看出了男嫂子忽然有些萎顿的神情,便低声和秦淮说了一句。却见他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却并没有走向卧房,仍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手扶着椅背,一双眼睛却盯着着卧房的窗子,似乎出了神。

  “你去吧,喔,对了叔叔,你住…你和菊生他们住的地方,离这正房……远吗?”

  这话乍一问出口,秦淮在心底里,便已经后悔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不管方才他如何费尽心力,努力维持着一个厉害少n_ain_ai的样子,却在眼下要走进这间黑沉沉的卧房时,心有余悸。

  因为秦淮忽然间觉得,这间房子里面,实在是有太多和钟仁有关的鲜活印迹。

  而这种满是鲜活印迹的感觉,如果对一个挚爱丈夫、留恋亡夫的寡妇来说,也许是求之不得的事。但是对于秦淮来讲,却恰恰相反,钟仁的印迹越鲜活,越让他抗拒走进那扇月光下有些y-in森的房门。

  而这工夫,如果钟信住的地方能离自己近一点,或许心里头,便能感觉稳妥些。

  他似乎突然忘记了,这个自己莫名想要靠近一点的人,明明是更应该害怕的那个。只不过或许在他的潜意识里,一个活着的敌人,总要比一个死去的人,能让自己更安心一些。

  钟信已经端详了他半晌,见他对着卧房发怔的表情,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我住在东跨院那间偏厦,离嫂子这间正房算不得很远,嫂子若有事,便喊菊生来叫我便是。菊生年岁小,便住在嫂子厢房这边,嫂子有事尽可以叫他的。”

  秦淮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终还是推门进到了房间里。

  几天没有人住过的房间里,有一股散不去的腥s-hi和潮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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