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湾用平时拿来练字的钢笔，在崭新的一页上开始书写。
今天是和张先生约会的第一天，希望一切顺利。
……
然而，下午的时候顺京下了一场大暴雨。雨天路滑，发生了好几起连环追尾事故，急诊室爆满，梁湾忙得脚不着地，连着做了三台手术，两台大的一台小的，等歇下来的时候整个人累瘫在了椅子上，动都不想动。
金护士和熊护士敲门进来，说食堂已经关门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点外卖。
梁湾唰的一下蹦起来，看看表，完了完了，怎么把约会都给忘了！
“到点了，我下班了啊！”
说着，他一把扯下衣架上的黑色呢子大衣冲出了办公室。
金护士在他身后喊：“梁主任记得带伞！外面雨大着呢！”
急着赶时间的梁湾哪里能听得到，早跑没影儿了。他焦急地跑到医院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有空的出租车，好不容易等来一辆，身上已经被淋透了。
梁湾这时候才后悔当初为什么因为家离医院近就把车给卖了。
吸了水的呢子大衣又s-hi又重，梁湾却不敢脱。毕竟外面还在下雨，万一里面的衣服也给淋着了，他今天的约会就彻底泡汤了。
车子来到音乐厅门口的台阶下。
梁湾还坐在车里，一抬头就见到那个人在雨中撑着伞，站在台阶之上。他有些愧疚又觉得有点窝心。
明明在里面等就好了。
梁湾刚拉开车门，好心的出租车司机递上了一把伞。
“拿着吧，便宜货，不值钱。”
梁湾谢谢司机师傅的好意，却没有收下，下了车就一鼓作气地冲上了台阶，停在张r.ì山面前。
“对不住对不住，我来晚了。”
台阶比较长，梁湾速度再快，身上还是更s-hi了一些，雨水直接一串串地从大衣下摆处的一角滴落。
张r.ì山把伞往他那边倾，为他挡雨。
梁湾这时才敢把s-hi透了的大衣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略显单薄的黑色长袖衬衫。
张r.ì山不赞同道：“穿这么少，很容易感冒的。”
梁湾甩了甩头发上的水，说：“别提了。今天医院里忙的要死，我紧赶慢赶的还是迟了。走的时候比较急也没带伞，就给浇了个透心凉。”
“拿着。”张r.ì山把伞递给梁湾。
梁湾明白了他的意图，赶紧摆摆手：“不用！反正里面有空调，马上就进去了。”
“一冷一热更容易生病，拿着。”张r.ì山神色略微严肃，不容置喙。
梁湾这才乖乖接过撑伞的任务，眼看着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
“穿上吧。”
张r.ì山拿过伞，梁湾接过他的衣服。衣服里还带着他身上的温度，很暖和，还有一股淡淡的墨香。
不过对于梁湾来说这衣服稍微有点儿大，穿在身上有点像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瞄见张r.ì山眼里浅淡的笑意，梁湾撇撇嘴，把衣服脱下来直接披在了身上。
“音乐会会持续三天，你确定要今天听吗？”张r.ì山问。
梁湾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来都来了，怎么了？”
“我是怕你着凉。”
梁湾裹紧了身上的外套，笑着拍了拍张r.ì山，道：“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哪儿那么容易着凉啊。我自己就是医生，我心里有数。走吧走吧。”
劝诫不成，张r.ì山也不再多说，带着梁湾进了音乐厅。
……
梁湾和张r.ì山坐在音乐厅的二层特等席，只有他们两个人。梁湾对此很满意。看来，张先生也不是那么不懂情趣嘛。
好的音乐最是能洗涤人的内心，也能安定内心。显然，今晚出场的都是非常优秀的演奏家。
梁湾忙碌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坐下来，在暖融融的地方听着如此动人的音乐，这就好像是小时候躺在床上，妈妈给唱摇篮曲一样的效果。
开始梁湾还强撑着，毕竟在音乐会上睡着不是什么很有礼貌的事，而且是他自己要来听的音乐会，睡着了算怎么一回事儿啊？
张r.ì山眼看着身边的青年头一点一点的往这边靠过来，最终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耳边随即传来了青年平稳的呼吸声。
张r.ì山微微侧头，看了一会儿熟睡的青年，没有叫醒他，就这样一个人听完了音乐会。
……
梁湾是在终场观众们的掌声中醒来的。
所有的演奏家在舞台上站成一排，正向着观众鞠躬致谢。
梁湾猛地坐直了身子。
“醒了？”右侧，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既然醒了就起来吧，我送你回去。”
梁湾十分懊恼地拍了自己的头。
梁湾啊梁湾，这么好的机会就给你一觉睡过去了，雨都白淋了！
回家的路上，梁湾的情绪不高，张r.ì山一路上也没有说话，却坚持要看着他进家门。
开门的时候，梁湾总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钥匙总对不准钥匙孔，最后还是张r.ì山帮他开的门。
“不好意思啊，我，我可能是发烧了……”梁湾躺倒在了沙发上。
张r.ì山抬手碰了碰他的额头，确实很烫。
“起来，把衣服换了去床上再睡。”
梁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朝他咧嘴一笑：“我手上没劲儿，你帮我脱。”
张r.ì山应了一声，弯腰帮他解扣子。
梁湾愣了愣，他以为会被拒绝的。
大概是温度太高，脑子不太清楚，梁湾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一脸傻乐，直勾勾地盯着张r.ì山的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