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安利员[快穿] 作者:小蜗牛跑得快【完结】(38)

2019-04-20  作者|标签:小蜗牛跑得快 快穿 情有独钟 强强 系统

凌彦才说了一句话,就被学生的嘘声淹没了。

“林先生说了那么多,就是反对的意思吗?”

“林先生留学在外,难道还意识不到,三纲五常儒家道条,只是束缚我们思想的工具,都应该被打破,被碾碎吗!”

“打破!碾碎!”

“当然不是……”眼看着学生又喊起了口号,凌彦刚想圆场,另一个声音响起了——

“够了!安静!你们是这么对待师长的么?”路过的吴乐甫突然杀了出来,他把凌彦往身后一拖。他还穿着西装革履,气势却完全变了。

学生安静了片刻,紧接着就有人追问:“吴先生难道也和林先生一样,反对使用白话文?”

“我不反对,我反对你们因为观念的冲突就上升到对老师的人格质疑。”吴乐甫冷冰冰的回答,凌彦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冷淡,如此不绅士的一面。

凌彦伸手按了按吴乐甫的肩膀让他冷静下来。“我觉得,学语言要注重聆听,学什么都要这样。任何时候,想要反驳别人之前,都要先听懂别人在说什么。就像我刚刚其实并非在反对你们。”

凌彦的语气很温和,声音也不大,但是被他扫视的学生,都无一例外地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林先生。”刚刚率先喊口号的男学生先上前一步,主动道歉。

“对不起,林先生。”更多的学生跟着道歉。

凌彦摆摆手。“我是你们的老师,自然会原谅你们。你们现在一腔热血,这是好事,但也是坏事。我建议,我们都冷静几天,再来讨论这个问题。”

晚上的屋子里,气氛难得沉寂。凌彦翻看着下课后临时买来的杂志报刊,也没有主动抛出话题。

“今晚月色这么好,小林,别再烦心了。”吴乐甫突然打破平静,他拉开了窗帘,如水的月光尽数流淌进屋子里。

凌彦不知道这时候有没有夏目漱石的那句话,不过他敢肯定吴乐甫并不知道隐藏的这层含义。他走到屋子里取出一件马褂穿上,问道:“乐甫,一起出去走走吗?”

第33章 安利催婚

吴乐甫几乎立刻站起来,把他的西装外套披上,抓起了门边的文明杖。“走吧,正好,夜晚散散步。”

他说得不错,晚风习习,带着夕阳的余热,清爽席卷了头脑中纷乱的思绪。月色皎皎,银纱投下天罗地网,无处遁匿。夜色掩盖了时代的差异感。不管是一百年还是一千年,月亮还是那个月亮。

“看着这样的月色,会让人觉得什么都能忘记了。”凌彦不知不觉地开口。

月色下吴乐甫侧头看向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出声安抚:“白天的事,你也不必太在意。”

“其实你今天不打断我,原本不至于和学生冲突,道理是要讲的,和自己人,什么时候都要优先讲道理。”凌彦看着身边衣冠楚楚的绅士,坦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

吴乐甫沉默了片刻,才说道:“看出来了,你做得很好,是我多事。”

“并没有,我很感谢你。”凌彦与他双目对视,真诚地道谢。

吴乐甫再次抬步向前。“你真的反对白话文运动吗?”

“不,乐甫,我很支持。”凌彦落后他一步,大脑飞速运转筛选着最能描述自己感受的词句。“但是传统文化中有一部分美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即便看到了不好的那一面,也不该把它全盘否定……美的东西始终是美的,花谢花飞花满天,本就是美的,谁也改变不了。”

他仍觉不够,思索着刚看的杂志,又补充道:“胡先生写‘整理国故,再造文明’,也是去其糟粕的意思,并没有办法生造一个文明出来。可是这些做学问的先生们明白,学生们却不明白。学生太激动,太容易受言论左右。”

吴乐甫主动停下,转身看着凌彦跟上来。他似乎意识到了凌彦的迟疑是因为真诚,所以慢慢念了一段胡先生文章里的句子:“调和是人类懒病的天然趋势,用不着我们来提倡。我们走了一百里路,大多数人也许勉强走三四十里。我们若先讲调和,只走五十里,他们就一步都不走了。”

“他是这么写的,也许你听了之后,会更明白一点他的用意。”

凌彦当然懂得,拨乱反正有时候只能依靠矫枉过正。但他在后世见过太多舆论的反转,见过太多打脸的键盘侠,不由想得更深一些:

“激进是必要的,是为了打破束缚,但我认为激进也要分对象,更不能一味排外,要允许冷静的,独立思考的存在。做斗士的呢,就要讲激进,可我们做先生的,就必须懂得‘调和’了。”

听到这儿,吴乐甫突然甩了甩他的文明棍,“如果可以选择,不受外界环境左右,小林想做什么?”

“做桃源之客吧。”如果真的衣食无忧,让凌彦选择,他当然要做个死宅,可是这年代连网络都没有呢,他只能顺着吴乐甫的想法说:“不受战乱所扰,著书立说,就极为满足。”

哪有什么安宁日子,北/伐不就就是抗战,抗战后又是解/放/战/争。有多少人有命熬到好日子来临。

吴乐甫若有所思,没有说什么。

松树下,参差叶隙中是触手可及白茫茫一片月光。凌彦突然想起,尽管一起住了那么久,他对于吴乐甫这个人的身世、经历都还不甚了解。“乐甫,问了我那么多想法,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他们走到了池塘边,远远地就听到了蛙叫蝉鸣。他们默契地停在一块白色的大石头旁边。

“我从小上的就是西式学堂,后来留学回国,可以说,看到这些并没有太多观念上的打击。”吴乐甫的回答和凌彦预想的差不多,谁知他话锋一转,“但我能理解你的心情。”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两人静静看着漆黑的池塘。凌彦便相信,他真的理解。

在冷静下来后,凌彦带着一本曲子词去上课了。

“教了大家很多西班牙语的单词语法,可能比较无趣,今天教大家一首西班牙歌曲。”

本以为会迎来一场说教的学生们闻言纷纷眼前一亮,齐刷刷的鼓起掌。

“这首歌的名字叫quizas,quizas,quizas。”凌彦在黑板上写下来单词,“就是或许的意思。”

“不过我也有条件,”凌彦摸了摸下巴,“我唱一首歌,咱们男同学也来唱一首歌,好不好?”

这一次女同学也在奋力呐喊:“好!”

凌彦选中了一个高高瘦瘦的,姓王的小伙子,他激动地刷一下站起身,大大方方地唱起歌:“天上飘着些微云,地上吹着些微风。啊!微风吹动了我的头发,教我如何不想她?”

“好!”小伙子歌喉嘹亮,虽然说不上多么动听,胜在落落大方。凌彦含笑点头,女学生也都兴奋地直鼓掌。那男生眼睛都亮了,含笑坐下。

“林先生,轮到您了!”

凌彦从前也喜欢唱歌,虽然是业余爱好,但做主持人的,对于控制气息音色都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镇住这些小家伙倒不是问题。

他放下书,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笑盈盈看着这些风华绝代的少年人,“Siempre que te pregunto que cuándo, cómo y dónde Tú siempre me respondes Quizás, quizás, quizás(我总是一遍遍问你,何时,何地,又该如何。你却总是回答我说,或许,或许,或许。)”

他们基本上没有听明白这首歌歌词,凌彦能看出来。不过每个人都很专注地看着他。凌彦也渐渐融入了歌曲的氛围,午后阳光给这些孩子们的面容镀上一层金,看起来宛如希腊雕像。

有人悄悄推开门,无声无息地依靠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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