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半天也没个动静,苏遇还以为烟凝走了,于是更加有恃无恐,眯着眼睛躺在树上打盹。
“小幺。”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苏遇一跳,紧贴着树杆的脊背随即一僵。
苏遇嘴角微微抽搐,假装没听见的将头往一处偏去。
身边的树杆蓦然一沉,苏遇暗叫一声不好,方一睁眼就瞧见沈君亦不知何时坐了过来。
“怪不得总也见不着你,原来躲到这里来了。”沈君亦眯着眼睛笑,“这到是好地方啊。”
苏遇吞了吞口水,默默的坐起身来,哪知动作一大,险些摔到树下去,还好沈君亦手快及时把他拦腰抱了下来。
沈君亦长长的叹了口气,将怀里的孩子放了下来。语气含着几丝无奈,“小幺,你这又是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苏遇不语,可生气的神色分明。将头一偏,这时才瞧见烟凝还在一旁站着。
“烟凝姐姐,你怎么不出声提醒我一下?”
烟凝面色囧红,结结巴巴的道,“是……是大……大公子……”
“是我不让她出声的。”
沈君亦道,随后对着烟凝摆了摆手,示意她下去。
烟凝轻咬下唇,看了苏遇一眼就下去了。
“好了,不要不高兴了。”
沈君亦声音柔了下来,轻轻的摸了摸苏遇的脑袋道,“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是哥哥能办到的,不管是什么哥哥都替你寻来,可好?”
闻言,苏遇撇了撇嘴,自己就要许锦言,你能把他带来么?
“我闷的慌,就想出去转一转,可你总是派那么多人跟着我,大街上的人看到我就跟看见瘟神似的!这次我要自己出去!”
“不行。”沈君亦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了。眼睛微眯,手里的折扇轻轻的点了点苏遇的额头,“小幺,再一再二不可再三,我可不希望你又一次对我撒谎逃跑。你自己斟酌斟酌,你哪一次逃跑跑掉了,还不是被我抓回来打一顿关起来。”
苏遇正色道:“我真的不敢逃的,我只是想出去转一转,府里太闷了。”
沈君亦略一思忖,作了让步,“你要是真觉得闷,让星宇过来陪你如何?”
“不好。”苏遇皱着鼻子摇头道,“跟他在一起只会更闷,还不如我自己待着呢。”
沈君亦笑了,他竟忘了小幺向来是不大喜欢同星宇在一处玩耍的。
“横竖无事,今日哥哥就陪你出去逛一逛,如何?”
苏遇苦着脸,既不敢拒绝,又不是十分的情愿。
无奈之下只好同沈君亦一同出府。
青州是个风景秀丽的繁华之地,沈君亦又是一州首富,手里头的钱财说是富可敌国也不为过。
一路走过来,满大街的铺子就没有几家不姓沈。
苏遇“啧啧”几声,这才发现自己如今的身价不同以往了。
就凭着沈君亦幺弟的身份,他在青州当真可以横着走。
这样想着,苏遇默默算了算日子,按照前世来说,平阳王妃这几日就该生了重病,而许锦言也该是时候返京了。
其实就前世来说,苏遇一度认为平阳王妃突如其来的重病是装的。
前世,许锦言因母妃重病回京侍奉,苏遇因舍不得跟他分开,于是也跟了过去。
那时平阳王妃借机让许锦言奉旨娶了早已经和他定过亲的林浅语,好让许锦言留在京城。
那时许锦言不忍违背母妃之意,可因为苏遇从中用了些手段。于是这婚事也就一拖再拖,一年之后恰巧又赶上了国丧,婚事一拖就是三年。再后来许锦言到底还是娶了林浅语。那时苏遇也已经是个十多岁的少年,对许锦言情深缱绻心里也愈发不能容忍许锦言娶别的女人为妻。
之后皇子们的夺嫡之争越演越烈,苏遇前世骄纵乖张,误入漩涡还不自知。许锦言为了他殚精竭虑,直至最后惨死于悬崖下。
每每想到此处,苏遇就越发憎恨自己前世的混账,好在今世林浅语已经顺利的嫁给了七皇子。许锦言再也不必被人强逼着娶亲。
苏遇想的入神,一时间到也忽略了身边的沈君亦。待想起他来时,只见沈君亦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糖葫芦。
沈君亦一边笑着,将手里的糖葫芦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是听说你从前在青离山喜欢吃这个。为兄别的没有,钱到是不缺,你若是喜欢吃,整个青州的糖葫芦都是你的。”
闻言,苏遇抿了抿唇,他是喜欢吃糖葫芦不假,可是糖吃多了也蛀牙不是么?从前许锦言总也不许他多吃糖,如今来了青州,沈君亦恨不得把天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他面前。
伸手将糖葫芦接了过来,苏遇这才瞧见沈君亦手指尖上沾了些糖。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眉尖一蹙。
沈君亦模样生的极好,一双手也是如玉骨一般白皙好看,此时蓦然多了些红艳艳的糖,到让苏遇觉得有些碍眼。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那年的地牢里,沈君亦就曾因为他的血染脏了折扇而恼恨过。
一想到这里,苏遇瞬间沉闷下来,皱着眉头用衣袖将沈君亦手上的糖渍擦了。
再垂下手时,淡紫色的衣袖上染了些脏。
沈君亦微微愣了愣,道:“你不必跟我讲究这个。”
苏遇:“可我很在意”他顿了顿,又用手指去扣冰糖葫芦的细杆,闷闷道,“你以前……还用折扇抽我。”
沈君亦叹了口气,伸手一拉苏遇的手,“走,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遇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君亦拉着没入了人群之中。
☆、撕扇
苏遇呆愣的看着眼前满满一桌子的名贵折扇, 忽而觉得有些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