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羽天翔 by 香小陌(下)【完结】(10)

2019-04-18  作者|标签:


  可是展翔偏偏就没有。展翔说,我爱你,我太了解你、太相信你、太想爱护你,我不想与你分开。
  
  萧羽知道自己的决定极端的自私。
  他没有遵从母亲大人的关怀,也辜负了小翔子一番真情告白的苦心。
  他的抉择无异于把机会留给了自己,却把压力抛给身边最亲密的两个人,最在乎他的两个人。他自私得想要抓住近在眼前唾手可及的一切,舍不得撒开手放掉握在掌中的幸福,老妈无从体会这种心情,恐怕就连展翔都不会知晓。
  是的,展翔说爱他。萧羽毫不怀疑翔草说出这句话时的真心诚意,展翔绝不会为一时的安抚而撒一个便宜的谎。
  只是,你现在爱我,我退役了你爱我,我去念大学了你爱我,我们两个人天各一方,常年不能再相伴相守,三个月你爱我,五个月你爱我,三年五年之后呢?我是“羽毛总指挥”光芒四射天下无敌的时候你爱我,有一天我变成“羽毛光杆司令”了,你能否仍像今天这样对我爱不释怀、情有独钟,觉得我好,认为我值得?!
  当你已经不再需要羽毛总指挥站在球网前为你遮风挡雨;
  当我已经不能继续陪伴你并肩而行;
  当你一次又一次登上高高的领奖台迎接漫天挥洒的鲜花掌声,而我那时只能坐在角落里默默地张望;
  当我们两个人再也无法站在同样的高度,用水平的视线凝视对方的眼,我们的关系不再平等……
  一脚踏出总局大院这道门槛,你我的人生轨迹重新化作两条永远没有交集的平行线,你还会爱我多久呢?我们还可以坚持守望多久?
  不是不够信任,而是不愿意做这样的考验。
  
  时间和距离就是让热血冷却、让激情泯灭的一剂毒药,这浅显的道理萧羽上辈子就明白了。男人之间的感情没有那一纸婚书做为终生厮守的约定。这年月,有那一张纸还能结了再离,更何况是没有。
  原本以为,俩人之间感情的最终抉择会发生八年十年以后,面临退役离队的那一刻。萧羽心里的小算盘拨得很精细,等到那一天来临,彼此之间已经栓在一条线上蹦跶了这么多年,每一块金牌每一只金杯子银盘子将两人的名字并排镌刻,每一颗军功章上都有我的一半,老夫老夫的深厚战斗情谊,任谁都扯不断分不开,翔草最终会是翻不出羽毛总指挥手掌心的那只小猴子。
  却没有想到,抉择的这一天来得这么早,这么快。
  放弃打球就是放弃梦想,放弃展翔。
  抹杀自身的可利用价值,也就等同于抛掉手中拥有的一切。
  不甘心。
  不愿意放手。
  
  手术的这天,萧羽躺在病床上,被一群护士推进手术室。
  萧妈妈端坐在手术室门口,一动不动,等待着她儿子再一次被推出来。
  萧羽问:“妈,是不是要花很多钱?妈您放心,我一定可以继续打球,我欠您的将来都会还给您。”
  萧妈妈摇头:“不是钱的问题,如果你一定想要继续打球,你妈妈砸锅卖铁、把自己卖了都会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小羽,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是妈妈以前没有照顾好你,所以你才会体弱多病。”
  钟全海在手术前一天终于过来了一趟。出乎萧爱萍的意料,这人这一次竟然带了钱过来,把手术和住院费用的大窟窿全部填补上了,说是国家队往年的津贴费余额,正好挪来给萧羽治病。
  钟总拍着胸脯,言辞之间甚为恳切。这孩子是个人才,咱们国家队的教练组都不愿意也不会就此放弃他啊!萧羽这个手术一定要做成功,这孩子的后续治疗和康复费用国家队也会负责到底!所以爱萍你不要伤心了嘛,孩子有我们照顾绝对不会有问题!
  
  萧妈妈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窗外火烧云一样的红枫林映红她的脸颊。她对儿子也欠了一个坦白。

作者有话要说:后边还有半章,今天会把这段写完的只不过太长了所以拆开发。
考虑到毕竟是羽毛运动生涯中经历的最严峻的一个槛了,他这人是肿么想的还是尽量说清楚啦,嗯嗯。

今天有韩国公开赛男双决赛,据说是中午12点,大家要看哦~ 风云 VS 成龙棒棒。

这只咪的气质,嗯,像白白嫩嫩的小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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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抉择与坦白(下) ...


  第九十一章抉择与坦白(下)
  
  萧爱萍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感动,钟全海这人难得雪中送炭,困境之中愿意援手和提携,看起来当真是很中意和重视小羽打球的才能。自己以前或许是太要强、太别扭了,没给别人留机会。
  有些事情瞒了小羽,也瞒了钟全海。
  等到宝贝儿子过了这道槛,心脏恢复足够的承受能力,或许应当告诉小羽实话。儿子已经二十岁,成年了,可以自己做选择。
  钟全海这个男人萧爱萍倒是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有他没他反正日子都照样过。儿子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人,对她来说唯一重要的人。
  
  钟总在没人的地方凑上头来,爱萍啊,咱俩的事,你也别忘了哈,你知道我一直记挂着你,我这跑来跑去的都是为了你啊!
  展老板给队里送了一笔赞助费,特意说明是给队内受到伤病困扰的知名运动员的医疗费用,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就是给萧羽的,但是钟总也明白那个意思,队里现在当红头号伤病员正躺在医院里等着用钱的就只有萧羽。
  展翔他爹八成是担心他家翔子的前途。李桐已经伤退淡出,这回萧羽又折在赛场上了。展二少也是够倒霉的,或者说沾上他的人都够霉的,生活里只听说过克夫,克妻,还没听说过“克搭档”的人呢!
  所以萧羽这小孩的病,队里还是需要用心对待,若不然都不好跟展老板交待。这笔钱正好拿来填上萧羽的治疗费用,顺便还能在萧爱萍面前卖个好处。钟总觉得这事办得十分妥帖,自己不愧是统率一支奥运冠军队伍的“总”,各方各面都能照顾周全,合情合理的统筹与安抚。
  
  手术室门口,萧妈妈接电话已经接了好几次,大部分都是小辉辉的来电。程辉前些日子被省队召回训练去了,电话是半小时一趟,不住地打听,小鸟出来了吗,手术做完了吗,成功了吗,他醒了吗。
  展翔的手机也叮叮咚咚响个不停,不时有队友和熟人打电话来探病。他嫌烦,这时候没有心情与旁人讲话,不想回答任何关于萧羽手术情况的问题,干脆关掉电源。
  萧妈妈欲言又止,终于忍不住说:“小翔,你从昨晚上就一直陪着,还是回家去睡一觉,等小羽出来了,我打电话告诉你。”
  “不用,我等着。”
  “你去给自己买顿饭吃,小羽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不要着急,嗯?”
  “谢谢阿姨,我不饿。”
  “去吃个饭,好好休息,别把自己的身体累垮了。别让你父母知道了替你担心着急,听我的话。”萧妈妈的口气温婉,却不容置疑。
  萧爱萍心头疑惑,却又不好意思刨根问底。
  这男孩看起来性格挺稳重,说话简短而客气,透出某种并非刻意为之却是融在骨子里的含蓄内敛,不像小辉辉那猴孩子嘴巴甜会哄人,人前人后是萧阿姨长、萧阿姨短、萧阿姨您最好最亲最爱我了,特别会来事儿。
  可是,小羽的朋友……难道不是程辉吗?
  小辉辉那孩子就够让人无奈揪心的。这个展家的公子爷算是怎么一回事?
  
  展翔被萧妈妈“赶”出了楼道,哪里也不愿意去,一个人在医院大楼下的小花园里坐着。
  深秋季节,满院落的红枫树,枫叶被金黄色的夕阳染成半透明的血色,露出埋在叶肉间的筋脉。展翔看得有些恍惚,那仿佛是萧羽身上的青筋血脉,流淌出汩汩生命力。
  李桐提着两大兜子营养品和水果跑来,停住脚步:“呦?翔子,你怎么坐在这风口上,你不冷吗?外套都不穿上?”
  展翔木木然地抬头:“唔?桐哥,你怎么……”
  “小羽毛不是今天做手术嘛!我打你的电话也打不通,我过来瞧瞧这手术做得怎么样啦?”
  “哦……”
  “咳呦,这小孩真让人揪心……还有你!翔子你也不让老子省心!”李桐抬头望一望住院楼的一大排窗户,又低头看看风口里坐着的这一尊冷面大神,无奈只得坐下陪翔草一起吹冷风。
  “我怎么了么……”展翔埋头哼唧,声音绵软。他这时候的确四肢无力,特别脆弱,经不得一丁点刺激。
  “你……你挺好。”李桐笑笑,拍一拍展翔的肩膀,手掌用力捏住,“翔子你别郁闷了,我跟你说个好事。”
  “什么?”
  “老子听上边的人递的话,这回全运会,咱们这支队伍大获全胜,史无前例地包揽了男团,男单,男双和混双四块金牌,而且这次解放军队金牌榜总成绩排在第二位,总政治部要给咱们这帮人犒赏庆功!”
  “哦。”
  “这次八一队的乒乓球羽毛球射击篮球排球田径这几支队伍,就咱们发挥得最出色,所以可能要给咱们男队的主力阵容记一项集体二等功!好事啊翔子,你还没立过功吧?我也没立过,军功章从天上掉下来了你赶快伸手接着吧!”
  
  展翔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白花花的柔光。那是脑袋上捂着大毛巾、身上只穿了一条小内裤的萧羽,红彤彤含羞带怯的脸蛋,腻腻歪歪地蹭在他身侧,耍无赖地说,翔哥,我是你的另一半,我要分你一半的军功章嘛……
  小羽毛在毫无征兆之际张口求爱的傻样儿,把展翔吓了个半死。现如今回想起来,当日的情景在记忆中挥发出一股无比甜美芬芳的味道。满眼红彤彤燃烧的枫色,仿佛都沾染上了萧羽身上汩汩幽甜的血气,最终酿成喉间一口甘润的蜜糖,滋味绵长不绝。
  
  展翔的嘴角卷起,笑了,眼底却忽然涌出水雾。
  军功章终于拿到手了,好想好想小羽毛。
  你若是有一天真的倒下,谁来与我分享收获的一刹那功成名就的幸福,谁能像你这般喜吾所喜,痛吾所痛,谁还会像你这样懂我和爱护我……
  成功绝不是孤零零一个人站在顶峰,而是有人陪你一起站在人生的顶端。
  李桐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怎么了,翔子?”
  展翔用力吸了吸鼻子,摇头:“没事。”
  李桐歪头看着这人,评价道:“你也太在意小羽毛了。”
  展翔嘴硬:“我有吗?”
  李桐笑:“咱俩谁跟谁啊,仅次于你和小羽毛的黏糊程度了吧哈哈,你以为老子看不出来啊?”
  “……你看出什么啊?”
  “看出你喜欢他呗!”
  “是,我是喜欢他,我特喜欢他。”
  展翔蓦然扭过脸,望着李桐,眼神平静清澈,像是下定了决心,又像是对李桐下保证、立军令状,用力点了点头:“我特别特别喜欢小羽。”
  李桐挑眉,沉默了半晌,眉间眼角的笑容缓缓敛尽,轻声说:“翔子,你逗我玩儿呐?”
  “没有。”
  “你说真的?”
  “嗯,小羽他是我的……‘朋友’。”
  
  展翔在朋友二字上加了重音,李桐听得很明白。
  这人一拍脑门,向后仰去,脊背重重撞在花园长椅的木头靠背上,哐当一声,胸部中弹了似的。李桐低声骂道:“唉呦我/操……这他妈的……”
  “怎么了?”展翔窘迫地咽掉口水。
  李桐拍着大腿吆喝:“老子得赶紧回去跟我媳妇说,那个什么艺术体操队的你们北京的小同乡,一米六八窈窕淑女门当户对美貌如花的,不用给你小子介绍了!赶紧给拒了拒了!”
  “……”展翔无语。
  “你嫂子还成天惦记着给你介绍女朋友呢!……咳,其实不是她张罗,是那些惦记你的小姑娘太多了,简直无孔不入啊,三绕两绕得就绕到她那里去了,她手里现在攥了一副扑克牌,精挑细选,长得不美的、身材不好的、家世门第太不般配的已经先帮你剔出去了,还说要给你办个私人聚会选秀活动呢!”
  “那个……桐哥,你不想说点儿什么?”展翔的耳朵根泛红,显然有些心虚。他今天是憋闷至极以至于脱口说出了真话,说出来的话就咽不回去。李桐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不知是该后悔还是该庆幸。
  “你小子还想听我说啥啊?”李桐抖动肩膀,看着展翔,摇头笑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你他妈的特别不对劲!你满脸满身都写着六个大字——‘我喜欢小羽毛’!瞎子都能看出来!”
  展翔不服气地嘟囔:“我有那么明显么?”
  李桐狠狠地点头,下巴颏杠杠地磕在胸脯上:“有,你绝对有。”
  “不就是那天,他昏倒了,我抱他了么……”
  李桐用手指戳他:“你何止是抱着小羽毛的脑袋不撒手啊?你那天哭得梨花带雨的可怜相,台上政委团长什么的都盯着你呢,我都想扑上去捂住你的嘴,怕你嗷嗷地扯着嗓子嚎出来!
  “哼,当初老子韧带折了的时候,你可没掉过一滴你那值钱的金豆,倒是气势汹汹地摔烂了一把钛合金拍子。你自己尝到滋味了吧?这就是区别,你小子厚此薄彼得也太明显了老子都不稀罕跟你计较!”
  
  展翔把一张热气腾腾的大红脸埋在手掌心里,被李桐数落得抬不起头来,两只耳朵的颜色像煮猪肝。
  “其实这种事吧……其他队伍里肯定也有,但是没有人敢晾在台面上。翔子,你以后遇事悠着劲儿,你眼瞧着名气越来越大了,领导、教练和媒体都要防着,别因为这种事让自己吃亏。而且,你毕竟比小羽毛大几岁,平时在队里说话办事要多注意分寸!”李桐拍拍他的肩膀,恢复了那一张老大哥的面孔,不放心地一个劲儿叮嘱。
  展翔点头,心里压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滚走了。人承受不住压力的时候就容易犯这种极端自私自利的毛病,拼死也要再拉一个垫背陪绑,桐哥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小羽毛把压力丢给了他,他再一转手把这颗大惊雷丢给李桐。
  李桐凑近他,缓和的声音里透出感慨:“其实老子也明白,这次小羽毛病这么严重,你还坚持跟我打完全部比赛,帮我拿到这块单项的金牌,挣到了这份军功……我知道你在场上打球的时候心里憋得挺难受的,辛苦了啊,翔子。”
  展翔垂下眼睫,摇头:“不辛苦。应该的。”
  “好兄弟。”李桐一只手捏住展翔的后肩,用力按住,眼里难得闪过一丝严肃和庄重,转瞬又换上笑脸,“你和小羽毛你们俩,哎呦喂,在场上打球的时候那感觉就特别衬,真般配啊!你和小羽都这么年轻,在队伍里的年份会很长,别急于一时,趁着年轻先出成绩,等以后离开球队,想怎样发展都方便……翔子,真心跟你说一句话,别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无论是比赛成绩,还是感情,真的。”
  “嗯,我知道了……谢谢桐哥。”展翔点头,眼球发涩,喉头抖动。
  
  一句“别给人生留下遗憾”,说得枫树下坐着的两个人眼眶都红了,各自扭过脸,静静地望向远处,任凭心头潮水翻涌澎湃,覆没千山。
  谁不曾拥有青春年少,谁没有沉浸过梦想激情?漫漫一条长路,不怕挫折,不怕血泪,怕只怕梦断沙场尘埃,怕只怕无人携手并肩前行。我们心底奢望的就只是同伴的一声鼓励,爱人的一个笑脸,支持心底最纯粹的信念和勇气,决不放弃,继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羽毛做手术哩,和翔翔的感情在精神上也更上一层楼了。今天完成这段剧情了我明天是不是可以放假哩?

这是Xiao陆童鞋给咱画得阿巴旺吉大总管人设图哦,喜欢吗妹纸们?我觉得灰常萌啊!穿绫罗绸缎的,扎蓝腰带的,还是带刀的捏好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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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羽毛回归 ...


  第九十二章羽毛回归
  
  这一年冬天,总局的各支运动队红红火火热情高涨地奔赴高原,投入新一轮的海埂冬季集训。
  萧羽留在北京修养,进行手术后的康复性运动。他大病初愈后的心肺功能不适合昆明高原的缺氧状态。
  被迫与展翔再一次分隔两地。
  
  翔草临走时依依不舍,在萧羽的病房里逗留了整夜,将这人全身上下剥洗干净,在床上摆成个“大”字型,扒开皮肤找金子似的,从头到脚认认真真检视了一遍,恨不得把萧羽脚上每一粒圆圆的脚趾豆啃下来,嚼一嚼,吞进肚去。
  手术很成功。
  这一次是在萧羽左侧的腹股沟处做了静脉刺穿,把电极导管探入心房,释放电流,阻断消融那一条几乎取了他性命的多余的血管。
  这类手术无需开刀,创伤口很小,不伤元气。反倒是胸腔里受压断裂的那两条肋骨,更加折磨人,迫使萧羽不得不穿着弹力绷带小胸衣,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填了一肚子的中药和各种补汤,骨头长好之后才能慢慢地恢复运动。
  
  护士长捧着药盘进屋:“小羽毛,把裤子脱掉我检查啊!”
  萧羽把被子拉高到下巴,哼哼着说:“姐,我脱掉……你要看的啊?”
  护士长笑眯眯地眨眼:“可不是要看的嘛,我不看着我怎么给你的创口上药呢?”
  “人家怪不好意思的么……”萧羽脸蛋上的肌肉不停颤动,对护士长阿姨投去窘迫的一笑,五官都皱成包子褶。
  护士长的眼珠闪出阴测测的光芒:“小羽毛你还害臊呐?大姐我早就看过了!你手术的时候我特意和同事倒了班,专门排你那一台手术给老主任打下手,你在手术台上啥样子我全都看见了!别害羞了,赶紧给姐脱裤子!”
  萧羽得得瑟瑟地把病号服裤子褪下来,用大棉被蒙住红彤彤的脸。在一旁观望的展翔如临大敌,哀怨的眼神盯牢护士长的两只手,眼睁睁地看着怪阿姨掀开小羽毛的内裤摸来摸去,满腔悲愤化作无声的呐喊:我的,那只会动会翘会摇晃的小鸟是我的……
  
  护士长前脚才出门,展翔动作麻利地将房门反锁,扑上床去,把萧羽遭人染指的部位重新摸排了一遍,用掌心的温度暖住小鸟,抹掉旁人留下的一切指痕手迹。
  萧羽哼唧:“哎呦,幸亏这医院的护士都是女的。”
  展翔眯眼:“女的有什么好?”
  萧羽眼中流露出憧憬:“她要是个男的,她这么贴身检查,我会起反应的……多丢人啊……”
  展翔磨牙,半晌,饿虎扑食,你个小坏蛋你敢对别人起反应!
  萧羽吱哇哀叫着缩成一团,用棉被蒙头,两个人在床上嗷嗷叫唤着争夺被子。
  
  同期,西北省羽毛球队接到国家队的一纸调令,程辉入选了这一届的海埂集训队。
  
  程辉自己都不敢相信,在电话里跟萧羽唠唠叨叨,声音里没有了往常的爽利劲儿,忽然变得婆妈罗嗦起来:“小羽,你帮我说说,我怎么进了集训队呢?国家队的教练竟然能挑上我?全运会的男双单项我都没有参加……他们挑花眼了还是脑子里灌酸辣羊肉汤了?”
  萧羽乐得抱着电话嗷嗷叫唤:“辉辉小祖宗你还废那么多话干嘛?既然挑上你了你就手脚麻利儿收拾打包扛上枪上阵冲啊!!!”
  程辉还挺不乐意地撅嘴:“可是…我进到队里跟谁一起打球啊?别是真的给小爷配个黄毛丫头打混双吧?”
  “哎呦喂祖宗,你还管它是男双还是混双呢,让咱去做陪练去扫地咱也得去啊!”萧羽在电话里激动得指天画地,比自己当初进国家队时还要激动,“国家队就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千军万马闯独木桥!这种关键时刻一定要眼明手快,奋不顾身,先扑上去把这个双打组的名额填了,要像一枚坚定不移的螺丝钉把自己牢牢地楔在队伍里,混进去了就别再让人把你踢出来!”
  “哦……”程辉嘟嘴,让萧羽说得难免也活动了心思。
  “总之一句话,上一回在辽省队,你把人家队伍开了,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给得罪光了,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一次,再来一次你看我削了你的皮!”羽毛总指挥挥舞小皮鞭,恶狠狠地威胁。
  “唔,我知道了嘛……小鸟,你真好。”程辉心头忽然热了,一团暖意流淌进心房各个角落,温热的暖流将一条条干涸寥落的缝隙迅速填满,整颗心都变得充实,找寻到了活跃的节奏。
  “哼,你现在才知道我好?”萧羽语气里透着不满,心里却特别美,虽是远隔千里,恨不得张嘴咬小辉辉一口。
  “嘿嘿,以前不知道,现在才知道呗……你就是好。”程辉的声音听起来难得的墨迹和柔软。俩人捧着电话互相唧唧歪歪的取笑了好久,从来没有这么舒服畅快。
  
  萧羽给程辉提出了“三大纪律”,名曰混国家队的“武功秘笈”。
  第一,像孝敬你干爹王安那样孝敬彪哥;
  第二,像奉承巴结你萧阿姨那样讨好巴结钟总;
  第三,最重要的就是,要像在球场上服从羽毛总指挥那样服从总局和国家队各级领导的指示!
  小辉辉我相信你打球的水平,小辉辉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的实力,小辉辉你只要能给咱做足了此三条功夫,就一定能在这支队伍里站稳脚跟。小爷向毛主席保证,你就是那未来的世界冠军,耀眼夺目的一颗小星星!
  羽毛总指挥在电话里振臂高呼革命口号。
  程辉在电话的另一头狂喷:“我呸!!!能做到这三条的都他妈的是孙子,那还是咱辉爷吗!”
  
  萧羽每日在体能教练的指导下进行有氧恢复性训练。
  心肺功能受损,仍然不能进行过分剧烈的运动,只能循序渐进。在器械房里锻炼下肢力量,用健身球保持腰腿的柔韧性,有时还需要下到游泳池里,进行水下慢跑,恢复心肺对运动量的承受能力。
  当然,每晚有一段固定时间是与他家翔子煲电话粥,甜甜蜜蜜,荤素相间。
  海埂那块地界,冬训搞得如火如荼,萧羽这边也不曾闲着,手机都快要被打爆,变成为人民群众排忧解困的热线电话。
  他原本以为,自己总之不在集训队里,平时见不着面,翔老婆与小辉辉同队训练不至于训出阶级矛盾。不曾想,冬训第一天就接到那二位大神的电话,翔草委屈地狂吐酸水,小辉辉嗷嗷地骂娘。
  
  综合归纳双方的血泪控诉,萧羽大致搞清楚了状况。
  当日,杨领队笑眯眯地清点人数,分配房间:呦,程辉你是单呗儿的没有搭档啊?翔子你屋里空出一张床吧,程辉你就和翔子住一间!
  某两个人在队列里一齐炸毛,异口同声地打报告:杨头,我坚决不要和那个人住同屋!!!
  杨领队不解:呦,你们俩为什么不能住一屋,你们两只萝卜私底下有矛盾?
  展二少绷着一张面瘫脸,狠搓后槽牙:我和那个人没有矛盾,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样儿。
  程辉歪头哼唧:我和展翔也没有矛盾,但是那位少爷有狐臭!
  和蔼可亲的领队大人无奈地摇头,早就听说这个叫程辉的娃最难弄,当初在训练馆里竟敢梗着脖子向杜老大叫板,队员里他是独一份。今天可算见到了大活人,果然就不是省油的灯!
  那你小子究竟想要和谁住一间屋?
  程辉左右四顾,伸手扯过来身旁唯一一张熟面孔:小冰冰也是一个人啊,我就跟他住一起,很好,绝好,非常好!
  谭冰用哀怨无助的眼神抗拒:我不要跟你……
  程辉对谭冰疯狂使眼色:小冰冰乖,咱俩就凑和挤一挤呗!我其实也没有真心想要与你住一起,可是如果在你和展翔两人之间选一个,辉辉小爷难道还有旁的选择吗!
  
  谭冰失去了搭档。
  他在临到海埂基地的时候才得知,自己竟然被搭档抛弃了!
  这次全运会赛场上,国家划艇赛艇训练中心的领导去辽省挑选有才能的小幼苗,在羽毛球赛场上相中了大宁子。
  小孩尚不满19岁,1米87的身高,铁塔般魁梧的身材,小山包似的肱二头肌,完美的倒三角形,上肢力量真是杠杠的,华丽丽的人才啊!这娃不去练划艇真忒么的太可惜嘞!
  于是,划艇队的领导跑来羽毛球队挖人,这样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美玉,搁在你们羽毛球队里糟践了,这一副身板,不练划艇也可以练拳击,不练拳击还可以考虑自由式摔跤,怎么看也不像个打羽毛球的。
  小孩这个身高体重,每场比赛让他跑六公里,心脏负担多重啊,练皮划艇就不用跑步了,训练比赛就坐在那一只小皮艇里,玩儿命抡他的两条胳膊就行,这运动多么适合咱大宁子啊!
  
  刘雪宁的家长对儿子亦是抱有成名立业的一腔热望,心里拿不准谱,我们这宝贝儿子练了好多年羽毛球,已经入选国家队参加国际比赛了,你现在忽悠我们改练那个什么艇?这什么项目啊,全国人民都没有听说过,能练出一朵花来不?
  领导跟这家人拍着胸脯打包票,老乡啊,这事您就不了解里边的道道了吧,划艇赛艇是咱们国家为今后十年规划的一个重要项目,是下届奥运会的战略性夺金点,投入了上千万的人力物力,您还信不过咱们国家以举国力量培植竞技体育项目的能力?即使全中国没有一个老百姓热衷爱好这个项目,咱们铺下血本也能把这个项目搞成全世界第一!
  我们这支队伍里练拳击的、柔道的、棒垒球的都有,只要上肢抡圆了特别给力的人才,我们都要!您家儿子将来一准能练成奥运会冠军! = =
  
  于是,大宁子再一次出现在海埂训练基地,运动服胸前的队标已经换成了国家赛艇队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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