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的电梯还在正常运行，也并不会有什么人专门爬楼梯上楼。郭少找了个墙角就要靠过去，结果却被邱非一把拽过来。
“有灰。”邱非努努嘴。于是郭少也顺势看过去，昏暗的灯光下照得四周都是暗黄一片，他又凑近了些才注意到墙角那一片发白的部分并不是墙体自带的颜色，而是一层像粉笔灰一样的东西。
郭少转过头目瞪口呆：“这你都能发现？该说你不愧是当老师的人吗？”
邱非哭笑不得，下意识伸手揉了把郭少后脑勺上的头发。
他的动作无心，郭少却当场怔在原地。
“嗯？”
“没，没事……”郭少揉着后脑勺的头发偏过头去喃喃自语。在邱非看不见的地方，郭少的后脖颈连带耳朵根红了一片。
邱非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动作给郭少带来了多大的冲击力，对他而言这不过是个面对学生时的常规动作，既然郭少吐槽他的老师身份，那他就做给他看。所以当他径直走到墙角准备仔细观察一下这所谓的“铅笔灰”究竟是些什么东西时，他完整地错过了郭少难得一见的羞涩神情。
邱非用衬衫下摆在墙上蹭了一点这不知名的灰尘，算是意料之中的，在衣服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很快在布料上融出了几个小洞，看得郭少背后一凉。若是刚才邱非没有出口提醒，郭少直接整个后背就靠上去了。
想到这，郭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原本还红着的脖颈也恢复了正常的肤色。
邱非却像是了却了一桩心事般放下心来：“我就知道……”
“什么？”郭少一愣。
“不可能这么简单啊，”邱非指向墙壁，“一直没有遇上什么陷阱我还有点担忧，好在现在出现了。”他舒展开眉头，抬头打量了一圈楼梯间的构造后又道：“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那只Glorium……暗夜猫妖？他们是这么叫的吧？应该是它的指甲磨成的粉，就像蜘蛛领主吐的丝一样的效果，我之前跟着前辈学过辨识这些。大概不是为了防止16楼那家从楼梯跑路，就是为了给我们下个套吧。”
听得郭少在一旁满头雾水：“下套？我们被反蹲点了？”
邱非无奈地笑笑：“只是其中一个可能。等午夜吧，见招拆招。”
宋奇英本想一个人晚上溜出来去找曾信然问个清楚的，但没曾想盖才捷也跟了上来。
看到盖才捷在地铁安检口出现在他身后时，宋奇英心烦得要命，被涌上心头的曾信然的事弄得心烦意乱，他嘴上也没了好语气。
“你出来干什么？”
“嗯？不是分组行动吗？”盖才捷倒是直白得狠，一下子把宋奇英后面想说的那些话全都怼了回去。
早已过了晚高峰时间，地铁车厢里空荡荡的。宋奇英坐下后脑内还不断重复播放着盖才捷方才的“不是分组行动吗”这句话，次数多了再一回过味来，他总觉得盖才捷这话是在谴责他些什么。
宋奇英扭头想要装作不经意地模样对坐的稍远一些的盖才捷开口，却直接撞上了盖才捷的双眼。他心底瞬间像做了坏事被发现时那样，心脏跳动的频率像是在敲鼓。
盖才捷挑了挑眉。他白天就一直很好奇宋奇英莫名其妙的状态，结果到了晚上这人还想偷偷溜出去一个人调查？
在盖才捷的猜测中，宋奇英极大可能是发现了什么重要的关键线索，于是便像那些故事里逞英雄的家伙一样想要去一个人调查事情的真相。
然而下一刻，还没等盖才捷脑补更多情节，一旁的宋奇英就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长吸一口气挪到了盖才捷身旁。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进，盖才捷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坐在原处静静等着宋奇英开口。
“跟你说个秘密。”宋奇英用气音嘀嘀咕咕，却被地铁运行的声音掩盖得一干二净。
“什么？”盖才捷提高音量，一脸迷茫。
宋奇英气结，心里吐槽了会儿地铁这个环境，咬咬牙，偏头贴近了盖才捷的耳朵道：“我说，我要跟你说个秘密。”
气息打在耳朵上，盖才捷的左耳迅速变红，却面不改色：“什么事？”
宋奇英没注意到这处变化，仍旧自顾自道：“反正你也快要知道了……其实我曾经的好友，是个Glorium。”
“哦。”
“哦？？”宋奇英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酝酿了好半天才鼓起勇气，要不是今晚被跟上地铁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讲给别人听的秘密，盖才捷就回了个“哦”？
但盖才捷是完全不了解宋奇英的内心活动的，仍旧一本正经地给对方分析：“然后呢？这没什么吧……既然你自己都说了不是所有Glorium都会去袭击人类的。”
宋奇英即将脱口的反驳在听完盖才捷话语的那一刻瞬间咽了回去。
对，他之前的确是那样与盖才捷争论的时候说过这样的话来着。
宋奇英双手捏成拳，指甲陷进掌心的肉里带来了一些痛意。
“……你说的对。”宋奇英低下头，神色不明。“但我现在也不确定他会不会袭击人类了。”
第21章
宋奇英有预感，他相信曾信然仍旧住在那间小公寓里，尽管那次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去见过曾信然，曾信然也没有来找过他。
盖才捷没去继续追问些什么，宋奇英简单向盖才捷讲述了一下当年那次事件的经过后地铁刚好到达了目的地，于是这个话题也就此暂停。这是最后一班地铁，地铁站内空空荡荡。
走出地铁站，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宋奇英在前面带着路，盖才捷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路灯在两人脚边照出斜长的影子。
这个时间点，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路过。曾信然居住的地方远离市中心，距地铁站也有着一段距离。有一段时间不曾来过这里，宋奇英只能屈服于导航地图，上下打量着这附近。这一片前一阵建了一些又拆了一些，与一年前的模样已经大有不同。曾信然的公寓原本就在靠近大马路的一处十字路口旁，宋奇英之前还吐槽过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每天都听着四面八方车流的声音又不是什么好受的事，然而那时曾信然却说什么这里房租低不愿放弃这么好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