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 by 暗夜奏鸣【完结】(7)

2019-04-17  作者|标签:

  等他回过神来,秦时雨已经坐吧台等他了,陆擒走过去坐在旁边,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副黄色镜片的眼镜戴上,摘下口罩。

  “见到你真的太高兴了,我超级喜欢你的小说,每一本都买回来看过几遍。”陆擒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闪着光亮。

  他长相偏嫩,兴许是那种到了三十几岁都可以去演学生的类型,而且笑起来特别爽朗,一点都不造作,笑意直达眼底。

  和秦时雨所想象的骄傲自大,端着一副明星架子的样子完全不同。

  秦时雨对于他的崇拜却只是微笑,他抿了口酒,道:“可惜你和夜明的气质完全不符,那个角色需要有一种饱经沧桑的沉稳和冷静,因为他经历过很多事,所以才会看透很多事,心思细密,聪明绝顶,他解决案件的时候是带着点漠然的态度的,那种漠然中隐隐透着对被害者的同情对生死的无奈,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热血冲动的演员可以表现的。

  陆擒明显受了打击,一脸挫败,秦时雨正想着当红明星心理素质不至于那么差吧的时候他却又奇迹般地恢复了,过程之快令人惊讶。

  “你肯定没有看过我演的戏,也许我适合也说不定呢。”陆擒认真地看着秦时雨,话里是满满的自信。

  “我还以为你会用当红的身份来砸我,毕竟说实话,以我的名气我可还不至于能决定演员的去留。”

  “我才不做这种事,你是我的偶像啊,我爱死你塑造的那些角色了,既冷静又强大,既华丽又傲然。”陆擒眉飞色舞地说着,那陶醉的小表情看起来格外有趣。

  秦时雨的心情意外地好起来了,自己的作品被人真心喜欢是件让人愉悦的事,而且陆擒实在是坦率,坦率的人总是容易招人喜欢。

  “我又不是写什么言情小说,武侠小说,更注重的是案件的分析,怎么你更关注角色而不是推理过程吗?”

  “推理过程,推理方式,就算是推理时简单的措辞不也正好可以反映人物性格吗?”陆擒奇怪地问道。

  秦时雨呛了一下,一个推理小说家简简单单地被读者给说到哑口无言了,真丢脸。

  “对了,秦先生……”陆擒忽然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和秦时雨咬耳朵,“你是gay吗?”

  呃……

  他笑着环顾了一下四周,入眼的都是拥抱接吻的男人和男人,道:“不然你以为我一个直男会来这里喝闷酒存心刺激自己么?”

  他也不怕陆擒会说出去原来那个小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是gay云云,反正他早八百年就出柜了,连父母都知道了,其他的人他无所谓。

  “其实……我也是。”陆擒露出一口小贝壳般的白牙说道。

  秦时雨倏地扭头望住他,现在的gay多了,再多一个也不稀奇,他惊讶的是一个混在演艺圈的人怎么可以如此没有防备,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就说出这种实话,万一他居心叵测一下说出去,毁了他的前途都有可能。

  “我很怀疑你在演艺圈是怎么生存下来的。”秦时雨忍不住伸手拍拍他戴着毛线帽的脑袋,他太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了,单纯得简直让人想把他从那污黑的泥沼里拔_出来,“以后不要随便告诉别人知道吗?你和我们不同。”

  说完,不等陆擒回答,秦时雨又掀起眼皮子追问:“你几岁来着?”

  “二十三。”

  二十六岁的秦时雨觉得自己的生理年龄太老了,抑或是眼前这个二十三岁的家伙生理年龄太年幼了?差距太大……

  陆擒见他不再说话,笑嘻嘻地绽开笑容,用酒杯碰了下他的,说着:“那你的第一部剧男主角就由我来担当了,我好不容易才接到的,预祝我们成功!”

  好不容易接到……

  凭他现在的名气接这剧应该是自贬身价吧?这当红明星打击起人来到是毫不手软。

  “秦哥,我以后叫你秦哥吧……”

  秦时雨走进别墅大门的时候,还在想着陆擒为他上次的失约道歉的模样,紧接着就私自定下了对他称呼的改变,甚至交换了电话号码。

  充满了活力的陆擒如同一道阳光,微笑起来真的很sunshine。

  “噫?容晋,你还没睡?”看到容晋独自坐在沙发上独酌,秦时雨吃惊,看看时间,已经凌晨1点了。

  容晋沉默了一下道:“睡下去才想起来今天是我妈的忌日,不太睡得着了。”

  秦时雨手里还转着车钥匙,一听连忙把钥匙抓在手里,说:“哦,那……”开口才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节哀顺变?显然太晚了,你继续喝着?太囧了。

  “你要不要再喝点。”容晋掀眸朝他举举手里的酒杯,秦时雨的脚步受了蛊惑般走了过去,容晋就算在外头再厉害,也毕竟是娘生爹养的,想起已经去世的母亲心里难受一下需要人陪聊也在所难免,这么想着他一时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容晋递了个酒杯给他,给他倒了些酒,那标着外文的酒瓶在秦时雨眼前一晃,他暗道糟了,烈酒他两口准醉,可坐都坐下来了……

  聊着聊着,他才知道,原来容晋家的兄弟姐妹竟然全都不是一个妈生的,容家老爷子先后有过三个夫人,虽然各个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可异母兄弟姐妹间的关系也因此没有平常家庭中的亲近。

  秦时雨晕晕乎乎地想起自己的爸爸,心想自己的专一铁定是从他那儿遗传来的,就算他不是gay,如果在外面乱来,回去照样也得挨鞭子。

  两个人滚倒在床上的时候秦时雨完全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被吻住时,他的身体忍不住抖了一下,想要缩起来却被身上的人强行拉开,承受着对方的力量。

  腿间那处被握住套、弄,秦时雨才努力地发出声音,醉眼朦胧地拒绝:“容晋……别做……”

  早晨,秦时雨是在头痛欲裂的情况下睁开眼的,一转头看到旁边的容晋,他条件反射地爬起来离开床,下一秒却因为头痛只能站在原地抱着头狠抽凉气。

  “早……”容晋也醒了过来,显然头痛也让他有些不舒服,眉心微微皱着。

  “……”秦时雨呆傻地看着他,嘴巴张合,可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容晋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反倒笑了,起身下床,道:“后来我也醉得不能动了,没做。”

  见秦时雨还站在那儿,容晋走向浴室的脚步顿了顿,回头问他:“你要一起吗?”

  秦时雨摇摇头,面红耳赤地几乎是冲出了容晋的房间。

  妈的,就说再也不能喝醉酒了,和容晋一起是绝对绝对不能喝酒了,秦时雨很想用头去撞墙。

  两个人各自在房间洗澡换衣服,本来秦时雨还故意磨磨蹭蹭地想错开和容晋再次见面的时间,谁知道一下楼,容晋正端坐在餐桌前,似乎是刚打算吃早餐,见秦时雨下来,便叫他一起吃。

  “你好像很在意我们昨晚的事?”容晋淡淡地问道,秦时雨不禁怀疑昨晚那个吻得很热烈,态度很霸道的男人是不是他……

  “你对已经发生过的事很坦然,可是对没发生的事却很介意。”容晋说着还抬起眼看了眼秦时雨。

  秦时雨喷……

  因为第一次他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是怎么被容晋颠来倒去地做的那脑子里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可昨晚他虽然醉得厉害,却仍记得他吻上来的力度,还有有些茧子的手摩擦着他的某个地方……

  容晋是他除了叶宁远以外唯一一个有过亲密接触的人,想起来就尴尬不已,想着干脆还是搬出去算了。

  “我等下要去扫墓,你慢慢吃吧。”容晋站起来,临走之前又扔下一句话,“不用搬出去,以后你不愿意我不会趁人之危的。”

  秦时雨被他猜中了心思吓了一跳,紧接着又被他后面那句话雷了下,什么叫……以后,容晋难不成真的那么想要他?还打算着以后……

  “秦先生,您的电话。”

  秦时雨转过身去,见这里的佣人拿着电话正看着他,心下纳闷谁会打电话到容晋这里来找他,于是便过去把话筒接了过来。

  “喂……”

  “你他妈的手机干嘛不带在身上!”柳寻的吼骂声蓦地传来。

  “我下楼吃早饭。”秦时雨无端被骂,无辜地解释,可隐隐约约也察觉到了不对劲,那头的呼吸声异常沉重,听的人头皮发麻,连忙追问,“柳寻你怎么了?”

  “操,快来接我,我快挂了!”

  

  17、觉悟 …

  

  秦时雨活到二十六岁,这是第二次那么紧张,皆事关生死。第一次是他当年出柜和他爸爸死扛把秦司令气进了医院,而这次,是因为他最铁的伙伴,虽然从小打打闹闹,嘴巴上谁也不让谁,可那一群一起长大的人里,就数柳寻和他最好。

  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进医院,秦时雨脸色发白,心脏狂跳地站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门关闭着,红色的灯看得他毛骨悚然,忍不住想吐。

  刚才的电话显然是柳寻撑着力打给他的,混蛋,怎么不知道先打120,秦时雨退了一步坐在长椅上,把头埋在双臂里,腿不停地抖着,似乎这样就可以缓解紧张。

  等待,是最痛苦的折磨。不知结果,能做的只有等待,再等待……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听到“啪”的一声,秦时雨倏然抬头,看着上方红色的亮灯已经熄灭,他猛地一下便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他怎么样?”一看到白衣大褂的医生出来,秦时雨在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瞪着眼睛气势汹汹地询问。

  “他身上有多处砍伤,不过没有伤到要害,而且还受到过殴打,断了两根肋骨。手术很顺利,没有生命危险。”医生摘下口罩,条例式地宣布完毕,便错过秦时雨离开。

  紧跟着,柳寻就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秦时雨长吁一口气,跟着她们往病房走去。

  看着病床上柳寻白得吓人的脸,秦时雨心里难免难过。平时那么喜欢冷起脸来毒舌的家伙现在却虚弱地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他到底得罪什么人了,竟然会遭人追砍!可一想到他随时随刻的毒舌,又觉得他得罪的人兴许太多了。

  静静地坐在窗边等着柳寻清醒,顺便把医院和病房号在短信上发给了严尉一。

  结果还没等他醒,严尉一都到了。

  他一身日常军装显然是没来得及换,更让秦时雨震惊的是,他的身后,一拉排站了数名士兵,他居然还带了兵来,想发动战争吗?

  “柳寻怎么样了?”素来面色冷峻,严肃到刻板的男人早已白了张脸,也不等秦时雨回答就冲进了病房,看到全身缠着绷带的身体,没有血色的脸,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疼惜让所有的光芒都失去了颜色,病房内外极为寂静,那些兵训练有素地分站在门的两侧,不管是医生护士还是住院部的病人硬生生地被吓得不敢接近这个区域。

  秦时雨把医生说得话告诉了严尉一,又看着柳寻叹了口气,唉,还说他不爱你。

  不爱,会惊慌到连衣服都不换从千里外赶来吗?会让这个气势如钢的男人吓到一脸惨白吗?

  “妈的,疼死了,你……别抱着我!”咬牙的声音传来,秦时雨和严尉一同时一愣,严尉一连忙收回自己的手臂。

  大概是药效过去了,柳寻疼得嘶嘶抽气,表情扭曲着冷眼看着严尉一冷嘲热讽:“哟,怎么穿着你的作战服就来了,也不怕受人关注,在你的兵面前对我动手动脚像什么样子。”

  “都什么时候了,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告诉我谁做的,否则就闭嘴!”严尉一面孔一板,冷硬的气势如宝剑骇然出鞘,连秦时雨都抖了一下,柳寻更是被喝得一愣,然后不情不愿地闭上嘴别过头。

  秦时雨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在暗骂严尉一,但没办法的是,从小只有严尉一制得了他,小时候就这样,闹得脾气上来了,严尉一绝对会把他抓过来一顿好打,到现在柳寻更是打不过他,就算他爸是特种兵也没用,因为严尉一和他爸一样,特种兵这头衔去不了。

  “兄弟,我这会儿才发现那人渣还真是爱惨你了!”柳寻闭嘴闭了一会儿,又扭头望住秦时雨,秦时雨困惑地挑了挑眉,心头却猛然涌起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问出他不愿意是事实的问题。

  “他干的?”

  柳寻哼哼鼻子,“砍我第一刀的那人说了,凡是动过你秦时雨的人都得有觉悟,老子觉悟够高了,等我好了非弄死他。”

  严尉一瞪了他一眼,又扭头看着秦时雨,那眼神恐怖得秦时雨瞬间反应过来,解释道:“我和他演戏而已,没动,绝对没动。”说完又暗自腹诽,妈的,敢情我不是和你一起长大的竹马竹马?有必要用这杀人的眼神看我么。

  “和他解释毛啊,要结婚的人没权利知道。”

  “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让医生把你的嘴缝起来!”严尉一冷眼一扫。

  只有在柳寻面前才会表现出另外一面,怎么想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也没打招呼,秦时雨就往外头走,刚出了门口,就察觉到严尉一跟了上来。

  “不用你出面,我先去找他。”知道严尉一要说什么,秦时雨先开了口。

  “你一个人能做什么,时雨?”

  “那也不能让你出面,你以为找几个兵和他的人干上一架就好了?你也不怕被人告发!”秦时雨抓着他的手臂把他推回病房,“陪着那王八蛋就行了,最好把你们这衣服都给换了。”

  说完,把门一关。

  只听里面传来柳寻的叫声:“严尉一,我疼死了,给我支大麻!

  秦时雨无语地扶了扶额,掌下的眼底却覆盖上了一层寒意。

  叶宁远,你到底想把我对你的那点点不舍沥到多彻底才能甘心。

  重回绿城嘉园,秦时雨面无表情地走进曾经住过的那幢楼,搭电梯到16楼。

  按门铃,里面没有反应,秦时雨不知道叶宁远现在在不在家,皱眉又连按了几次,不一会儿,他听到不耐烦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操,谁?”叶宁远一脸被打搅了好事的臭脸打开门,没待看清眼前站着的是谁,就见那人直起一拳头抡在他眼睛上。

  叶宁远毫无防备再加上那拳头实在是够力,砸得他踉跄几步勉强靠住鞋柜才没摔下,顿时怒火攻心,一把揪住眼前那人的衣服,看了眼,竟愣了,然后有些慌地朝后面看了眼。

  “小雨?你怎么来了?我没有在做什么。”

  秦时雨看着从卧室小心翼翼走出来的人和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前任,冷笑,扣着叶宁远赤、裸的肩头将他抵到墙上,他比叶宁远矮了近十公分,可此刻所爆发的气势竟将叶宁远生生压了下去,“叶宁远,你让那么多人去追砍柳寻,你心里是不是特得意?下一个轮到谁?容晋,哦不,容晋你动不起,那是我么,是不是下次出门,被十几个人拿着刀追砍的人就是我了?”

  叶宁远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蹙起眉头,不解道:“小雨,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让人去砍柳寻了?再说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你伤害得还不够深吗?秦时雨除了冷笑几乎想不出其他表情。

  “你不是放话动过我的人都要做好觉悟吗?你他妈怎么不把自己给结果了!”言罢,秦时雨再次伸拳挥去,这次叶宁远躲过了,秦时雨二话不说继续缠斗。

  “不要打宁远,我相信不是他干的!”一直站在卧室门口的人忽然冲过来,挡住秦时雨,那一脸认真维护的样子刺得秦时雨眼睛生疼。

  “躲开,三儿,这儿没你的事!”秦时雨试图挥开缠着他手臂的小孩,谁料他是铁了心不让他揍叶宁远。

  秦时雨不客气,一招缠背擒拿制了容磊,疼得他小巧的脸蛋猛地一白,然后将他用力推甩了出去。

  容磊眼中含泪,靠着墙壁死盯着秦时雨,那眼神说不出的倔强,又说不出地惹人怜惜。

  装得真他妈的像!

  秦时雨觉得自己一直以来压抑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全都摔了粉碎。

  叶宁远被他的擒拿术惊讶了一下,又看到容磊疼得直掉眼泪的模样,一时昏了头,过去一把搂住容磊朝秦时雨低吼:“秦时雨,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怎么疯狗一样见人就咬。”

  容磊躲他怀里小声地抽泣。

  秦时雨看着对面相拥的两个人,想起医院里脸色惨白的柳寻和严尉一,大脑陡然间,变得一片空白。什么前尘往事,旧爱回忆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碎片。

  最后,他笑了,低低地笑着,说:“叶宁远,你记着,今天柳寻被砍了多少刀,以后会让你还的!之后再敢动我身边的人,我就一个个废干净了你身边的人。”

  等秦时雨从门口消失不见,叶宁远才猛地察觉到不对,低头看了看容磊,见了鬼似的推开他头也不回地追了出去。

  秦时雨走得不快,还没进电梯就被叶宁远拦住了。

  “小雨,对不起,我刚才说错话了。”

  脸已变得一片漠然,秦时雨推开他的手臂按下电梯的按钮,说道:“要不是为了柳寻,我不会再次回来这里的!”

  “小雨,我和容磊真的没有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叶宁远忙不迭地解释,话毕又觉得自己的话太假,牵住秦时雨的手,一副低姿态乞求原谅。

  这时,电梯上来了。

  秦时雨推开他,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前,他才再一次掀起眼睑望住叶宁远道:“你和谁做都和我无关,只要你记得我今天来的目的,柳寻的伤你以后记得还,即使你不记得我会替你记得!”

  “这件事我真的没做,你相信我!”叶宁远的声音被关在电梯外。

  

  18、温柔 …

  

  电梯缓缓下降,秦时雨的双腿一阵发软,几乎没办法正常站立,兴许是刚才激动过头,突然放松下来,全身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得一干二净。

  车钥匙插_进孔里的时候整只手都是颤的,一连打了三次火都没有打着。

  最终,他没办法打了电话问容晋如果有空能否来接他一下,他实在不想一晚上都在绿城嘉园里过。

  回去的途中,他昏昏欲睡。

  到后来,连什么时候到家的都没印象,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便已经在自己的床上了……

  容晋推门进来,秦时雨转了转眼睛,还有点茫然。

  “烧已经退了,怎么有点傻?”容晋端了杯水放床头柜上,伸手盖住秦时雨的额头,笑着说道。

  “我发烧了?”噫?秦时雨后知后觉地摸摸额头,又抬头看着容晋问,“什么时候的事?”

  容晋把药递给他道:“昨天接你回来,你烧得厉害,又哭又闹地折腾了一个晚上,像个小孩一样。”

  怪不得他觉得奇怪,怎么睡了一晚上还是觉得很困。

  整张脸不知是烧红的还是因为尴尬,他无比丢脸地说:“太麻烦你了,我下次会注意,绝对会注意不随便发烧。”

  “这你能控制得住?”容晋惊讶。

  秦时雨顿时有一种不能言喻的囧,他这个二货……

  吃了药,他就要起床,无奈脚步悬浮,才刚站到地上就一头栽倒在床上,容晋没来得及扶,眼睁睁看他整个人脸朝下埋进被子里,就是平素再过冷静淡漠也终究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时雨很想去死一死。

  扶起他,容晋看他还是要去拿衣服裤子,蹙眉询问:“你要去什么地方?刚刚退烧还是休息比较好。”

  “我得去医院,正好在那可以休息。”秦时雨想到刚才自己那囧态都不愿意直视他。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昨晚隐约听他说起一些,只是发烧时的胡话也听不太清楚。

  秦时雨犹豫了一下,把昨天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容晋只是在刚开始听到柳寻被砍时惊讶了一下,紧接着,那表情便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秦时雨猜不透他想了些什么。

  “聂裴。”

  “嗯。”聂裴从后视镜看了容晋一眼,应声。

  “去查查城南的小帮派,最近接了些什么活。”容晋冷着一张脸吩咐。

  “好,我明白了。”

  在医院里找了个停车位停好车,秦时雨往里头走的时候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叶宁远,像是掐算出他会在这个点过来,叶宁远一见到他就走到他身边,精神面貌一改往常,既不低姿态也不狂妄,反而是……一种趋近于平易近人的温和状态。

  “你来干什么?”秦时雨也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

  “我来看看柳寻,好歹他是你的朋友。”察觉到秦时雨瞬间冰冷下来的双眼,他无可奈何地笑道,“小雨,你真得信我,我绝对没有做这件事,我连想都没想过。”

  信个鬼!

  秦时雨忽然停下脚步,好整以暇地掀眉问他:“你要我相信你,好,那我问你个问题,我从那里搬走之后你在三天之内找过别的男人吗?”

  “没有!”叶宁远毫不犹豫地摇头,换来的却是秦时雨的冷哼,“所以我才说,我信你才有鬼!滚吧,柳寻绝对不希望凶手去他病床前猫哭耗子假慈悲!”

  “我真没有,你怎么才能信我?”

  “我也想知道你怎么让我信你。”秦时雨丢了句话便头也不回地往住院部走,叶宁远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只在他后头喊了一句,“我等你出来。”

  秦时雨回头朝他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一管那么多人吃饭的老大还是甭费心在这儿了,好好去做你的老大,别给人端了地盘都不知道。

  走进病房,严尉一正一手拿了盒牛奶放柳寻面前,柳寻只需要张着嘴叼着吸管吸得欢畅。

  “感觉怎样,还疼得厉害吗?”知道是因为自己连累了柳寻,秦时雨的语气也不由地放柔了下来。

  没想到柳寻眉毛一挑,给了他一个瞪眼,“废话,你来试试,看我这断了的两根肋骨,一呼吸简直疼得我钻心刺肺,爷爷的。”

  “看着你为我受苦我真是太心疼啊太心疼。”秦时雨伸手摸摸他还是没什么血色的漂亮脸蛋,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滚蛋,不要引我笑!”柳寻捂着右肋死忍着因发笑而引起的震颤,半天才缓过气来。

  把柳寻一个人留病房里头,严尉一和秦时雨一齐来到走廊上,秦时雨左右看看,走廊上只有几个病人在慢慢走动,便掀起眼皮子问道:“怎么你的兵都不见了?”

  “我让他们去开了个房间,全都在那呆着。”严尉一皱眉,完全不废话直奔主题询问,“那人做了这种事,你打算怎么办?”

  “反正由你出面肯定不行,一是你身份太尴尬,二是这里不是咱老家,你就是京城飞来的强龙也压不了地头蛇。”秦时雨顿了顿,“不过这事我暂时也解决不了,我只能和你保证,如果千真万确是叶宁远干的,柳寻受了多罪我都让他还回来!”

  严尉一特阴沉地盯了他一眼,秦时雨马上就发现了他的猜疑,这竹马竹马是不相信他舍得动叶宁远吧。

  良久,方见严尉一皱了皱眉叹气道:“既然你这么说了就随你,我打算带他回B市,我不能在这里久留。”

  秦时雨讶异,疑问脱口而出:“回去就成了?你未来的老婆那边怎么交代?说实话,尉一,你如果想坐拥齐人之福,我绝对鄙视你一万遍。”

  最终,严尉一也没告诉他他到底是怎么想那个结婚对象和柳寻的。可看着柳寻和严尉一两人在一起时那种气场,他还是忍不住替柳寻觉得开心,那氛围分明是温暖的,旁人那一脚根本插、不进去。

  反正现在秦时雨正处于休假期,便索性一整天都呆在医院里陪着柳寻,下午,sunshine发信息过来说正在第四遍复习他的小说夜明之犬,还说再复习两遍,以后拍电视剧的时候连剧本都不用看了,台词早记得滚瓜烂熟了。

  其实秦时雨并不是那种喜欢和刚认识的人深入交往的人,可先是一个容晋,两人莫名其妙就熟络起来,从身份来说两人像是没什么共同话题,但谈话间竟意外地和谐默契。

  再是多了个陆擒,和他说话总是会被他的阳光活泼所带动,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开心起来。

  和叶宁远那一出闹剧,却使他的生活变得丰富多彩起来,真不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是谁头一个说出来的。

  开着车从医院正门缓缓驶出,不远处,叶宁远居然真的还在,正和一个他不待见的男人说话,不过视线是一直注意着门口的,所以秦时雨一出现就被他发现了。

  显然周放也看到了他,脸色非常不好,秦时雨懒得理他们,把车窗全关好了左打方向准备离开。

  叶宁远见他要走,和周放匆匆说了几句,二话不说就追了上来,多亏的医院门口车流量和人流量都大,把秦时雨开的车堵了堵,就被他给赶上了。

  “小雨,我在等你出来!”叶宁远敲敲车窗,秦时雨皱起眉头瞧了他一眼,只听到他在外面说,“那件事真不是我干的,我让周放帮忙查过了,等抓到那几个小子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唆使的。”

  这时,身后的车子已经不耐烦地接连鸣喇叭,医院门口的保安见他堵这不动也准备过来赶人,秦时雨见他拼命解释的样子,叹了口气,打开车门,让他上车。

  “叶宁远,有意思吗?敢做不敢当的!”秦时雨冷漠地开着车,不管旁边的男人因为被邀请上车而露出的欢喜笑意。

  “我们可以和那些人当面对质。”

  秦时雨哼了一声,凭叶宁远这身份地位要找几个替死鬼再简单不过,对质?只怕是让他看戏吧。

  秦时雨只是冷着脸也不搭腔,叶宁远忽然伸手覆盖住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凑上去就往他脸上啃了一口。秦时雨猝不及防,车子猛地在马路上扭曲了一下,不禁怒道:“你发什么神经!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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