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包子)上——凤无夕【完结】(30)

2019-04-17  作者|标签:凤无夕

尤清洄闭着眼抖了抖身子,似是害怕了,扇老大很满意,正想抽身离去,却听得尤清洄口齿清晰道:“谁指使你们过来的?”

扇老大惊了惊,随后不在意道:“谁约你过来的就是谁指使的呗。”

尤清洄倏忽睁了眼,月色映在他清冷的眸子里,生出几分寒意,“这么快供了幕后主使更像是栽赃陷害。”

扇老大怔了怔,直起身笑得爽朗,不吝赞许,“你很聪明。”

尤清洄眸光深幽,像夜色中最浓稠的那一块幕布,吸人心神。

扇老大掀起唇,“小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尤清洄眼波微动,看向扇老大,背对着月光的面容一派模糊。

扇老大又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受人指使?”

尤清洄躺在冷硬的石桌上很是不适,动动身子背上就是细密的疼痛,冷眼看向扇老大,“能否请阁下搭一把手,让在下先起来?”

扇老大一合扇,伸至尤清洄手边。尤清洄抓住折扇,便觉得一股雄浑的力量递至指尖钻入身体,轻易将他带了起来。心下惊异,这人的内力,深不可测。

尤清洄撑着石桌,索性便坐在了上面,“有几点,一,天下美人何其多,前有小倌馆后有青楼女支院,想寻乐子去里面既合法又玩得舒心。假设你们是采花大盗流氓强盗一流,在路上见到一个,跟踪了许久,且就算是今日才逮到空,若你们一直跟着,我在这儿坐了这么久,为何现在才现身?二,你说你们跟了我很久,我武功就算不怎么样,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更何况,大多时候,我还和一个少有的高手在一起,就算我不察他却是不可能不觉。三,强女干便强女干了,强女干一个人前还要将他姓氏名谁,懂医这种鲜有人知的事都查个清楚么?最后,你兄弟也说了,我是同道中人,但是我怎么看不出来你也是同道中人呢?你根本不喜欢男人,还要卖那么多口水来调戏一个男人?”

扇老大摇着头,直点头,“嗯,很有道理,但我也告诉你。一,天下美人何其多,但你这一款的我第一次见,岂不得好好盯着尝尝鲜。至于为何现在出现,我看夜深了,你等的人估摸着也不来了,现在出来也不怕被他撞见,何况月黑风高好行事。别问为什么知道你在等人,你的神情还有你带了两个酒杯等等都可以看出来。二,我们只在你单独一人时跟着你,你说的高手在时我们也不可能找到下手的机会,还容易被发现,为何还要跟?第一次跟便知道了你住哪儿,也不怕你会跑掉。我敢说我的武功较你还是强上一些的,你发现不了也属正常。哦,对了,你说的高手是顾松知吧,也就是约你的人对么。这样一来他可是更加可疑了,他熟知你,说不定就是他把你的情况跟我们说的呢。三,得到一个人之前查清楚他家世如何免得惹一身腥也无可厚非吧,何况得到他的身子前先熟悉他的一些情况,也是我们的个人兴趣。最后,就算我不喜欢男子,我的两个兄弟喜欢啊,为兄弟两肋插刀不应该么,何况他们还叫我一声老大,我就更应帮忙了。而且,你确定,我是不喜欢男人的么?”

尤清洄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个样貌平凡的扇老大,能言善辩,善惑人心,内力深厚,恐不是常人。

谁能请得动这样的人来羞辱他?最可能的是顾锦年,但他好歹是前武林盟主,出口警告一声还合于情理,这样下作的事,堂堂大侠也不可能稀罕做。

沈瑛?她现在应该还躺在床上休养,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难道真是……那便更没理由了,吧。

尤清洄:“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扇老大:“你乖乖张开腿让我们上一个晚上。”

尤清洄咬牙,“做梦!”

“那不就得了。”扇老大刷的甩开了扇子,倒有那么几分风流子弟的味道,“兄弟们,咱们走。”言罢,催促着还不情愿的高手下和一只手还捂着下身的鼠手下离开,两人狠狠的视女干了一遍尤清洄,这才转身。

尤清洄傻了,“你,这就走了?”

扇老大回头,“怎么,小洄洄反悔了,想留我等共度春宵?”

尤清洄沉眼,“滚。”

扇老大一笑,抱了抱拳,别有深意道:“有缘再会。”

语毕,领着两个小的信步走远。

尤清洄还有些恍然,像是做了个荒唐至极的梦。

忽然,眼神越过长廊,直直盯着远处一棵苍天椿树,树下不知何时站着个人影,影影绰绰,轮廓熟悉。

尤清洄临遥凝视着那个模糊的身影,眉尖落了点点寒霜。

他忽而撑起酸疼内力未复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那处走去。

行至树下,哪还有什么人影,只留空空落落的无边黑暗绕在周身,一阵风,冷得刺骨。

脚下错了一步,忽觉踩到了什么,弯腰拾起脚底物。

那是一块青白玉佩,刻着兽身纹,系以的绳绦、尾端的流苏都有些老旧。尤清洄还记得顾松知说过,那是他娘给求的平安符,轻易不离身。

他一直都在,他只是冷眼旁观,又不知看了多久。尤清洄嘴角的笑意自嘲。戏完了,他便转身就走。

夜风,还是很凉。

众人退散后,凉亭五里开外,一个人影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摸摸有些疼的脖子,不明所以。

他抬脸,角度正对月光,赫然就是扇老大的脸……

……

第二日,尤清洄将一封信,玉佩以及一袋子租钱交给下人,要他转给顾松知,便要启程离去。

临行前,又走了遍园子。

一起笑闹过的庭院,一喝过酒的屋檐,一起睡过的床,是顾松知的。

一个人喂鱼的池塘,一个人作画的石桌,一个人看书的书案,是顾松知的。

他的心,也是顾松知的。

顾松知不要他了,他便什么都没了。

其实在一起时,尤清洄便做好了分离的准备。

因为注定不可能。

可是曾放在心里的东西哪是如此容易便可割舍的,否则世间也不过有诸多的痴男怨女。

“师父啊,”尤清洄望着湛蓝的天,喃喃道:“江湖真是,徒惹人伤。”

远处晴空万里,一片澄澈如练。

又经过素山,山间云雾轻渺,叶尖晨露轻颤,偶蹄的鸟儿振翅划过头顶,心境明朗开阔,有了几分愉悦。

路过凉亭,只觉得上头的句子甚合他意。

天也空地也空天地万物皆成空,离也悲聚也悲聚散离合都是悲。

顾松知目光平静,展开信笺,信中只有四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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