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复仇 by 皖皖【完结】(3)

2019-04-16  作者|标签:


  我被他犀利的口气,说得有些无地自容,跟这种人说话真是头疼,我连忙答应下来,“我明白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我在床上发了会儿呆。之前我一直住在医院里,即使我很想对陈文修下手,也只能忍着不说。现在出了院,终于有了机会。只是我现在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陈文修下手。
  如果只是单单的找两个打手把他麻袋一套,乱棍打下,打得他老母都认不出来……可这似乎是太便宜了他。更何况陈文修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的身体,即使在床上时,他也总是个温柔的**。他面对我时,向来都带着温柔的面具,所以我被他骗到最后才看清他的嘴脸,才发现他嗜血和独裁的一面。他的手段永远都不见血,却能把人伤得千疮百孔。所以我决定以牙还牙,用最能折磨人的方式,折磨他。
  但想要报复他的基础,是确保林冬和他女朋友的安全。前世他可以挟着我最爱的人要挟我,那是他利用我最大的筹码,也该死的好用。只是现在,我不知道在我死了之后,他有没有对林冬他们下手。我想应该不会。林冬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受害者。而陈文修从来不做没有意义的功夫。
  我闭着眼想了想,觉得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我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去林冬女朋友所居住的单元房,看看他们在我死后过得怎么样,然后再把他们纳到自己的保护之下。不管怎么说,苏秦的身份比我原本的要高贵、有能力许多。至少他还有他老爸给他的餐馆可经营。
  我简单洗漱了一阵后,就出门。私人车库里停泊着两辆车,一辆漆黑的宝马跑车,一辆是相对不起眼的奥迪。我现在开始后悔当时那么三言两语地把那异国女郎直接打发走了,只能自己摸索苏秦房子里的事务――就连车库的钥匙我都是掘地三尺才从自己的房间里找到。
  我发动了汽车,思绪忽然飘到很远。当年陈文修教我开车,甚至陪着我去考驾照。我还记得那时我对他抱怨着说,“学开车有什么用?我这么穷,就算会开了以后也没用。莫非你以后还打算把我当司机用?我又不是全能。”
  陈文修当时只是笑了笑,他说了什么我忘记了,只是但他第二天就送了我一辆不算贵重却也不算便宜的轿车。对我说:借你开着玩玩练手。
  实际上他这一借就再也没有收回去。我也就忘记了要把车还回去的事,不过我为他带来的利益,几百辆车都换不回来。
  我将车子停在了离林冬女他们所居住的楼栋稍远的地方,然后双手插在兜里,步行过去。这片地我很熟,当时林冬他女朋友圆圆要找房子租住的时候,还是我帮她联系的。这片地方离市中心很远,是新建起来的社区,房价不贵,环境优美,只是交通不便。
  我没走几步就开始觉得疲倦,爬楼梯时更是气喘吁吁。等爬到楼上时,我的两条腿就像是面条一样柔软无力。我的眼前是熟悉的绿色生锈防盗门,只是我此时却没有勇气敲开门。我不知道我敲开了这扇门后,要对他们说什么。我不可能把自己其实是小九的身份透露给他们,即使透露了他们也不会相信,或许他们以为此时我还生活在地球的某个角落,用他们的磨难搭建起一座的幸福堡垒。
  就在我在门口踌躇的时候,那扇门却忽然打开。我退后了一步,睁大眼看着伫立在门口的陌生中年女人。她大约四五十左右,眼角有细细的鱼尾纹,手里正拎着沉甸甸的垃圾袋,垃圾袋的挽口深陷在她的手指间,勒出了红痕。她被门口站着的我也吓了一跳,连忙将大敞的门拉到只剩下一条隙缝的距离,随后用无比警惕的眼神看我,“你是谁?……我们家不接受传销广告。”
  我从口袋里掏出双手,“我并不是送传销单的。”然后我对着她露出一个紧张的微笑,企图让她平静下来。苏秦的笑容很有镇定剂的作用,无害而且充满魅力,无论是中年妇女还是青春少女一律通杀。门缝微微地敞大了一点儿,里面的人继续用狐疑的眼神打量我,“那,你究竟是干什么的?”
  “我是来拜访朋友的。不过看来他已经不住在这儿了。”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想,您应该是最近刚搬进来的?”
  “对啊,上个星期五才搬进来的。”中年妇女终于放下了戒心,她开始絮絮叨叨,“这儿房租便宜啊,离学校又近……”
  我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那么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您知道他们搬去哪儿了?”
  中年妇女皱眉看着我,似乎是不满我刚刚打断了她的话,“这儿我怎么知道啊,我也是通过房屋中介才租到这房子的。之前谁住着儿关我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沉,“哦。那他们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我想想……他们就在橱柜上留下了一个许愿瓶,我看着挺好看的,就没给扔了。你要吗?你要的话就拿去。”她说着就向屋里跑去,没一会儿就找出了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瓶子,瓶里被纸鹤塞得满满的,有一两张已经被拆开。她把瓶子递给我,又零零散散地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清,只能看着瓶子发愣。最后才勉强地从最终挤出两个字,“多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楼的,手掌里的许愿瓶,像是一团火一样发热。我以前喜欢叠纸鹤,然后在折纸的背面写上一个‘明年要发财’之类的愿望。后来我爱上了林冬,就开始在折纸背面写上‘和林冬永远在一起’。这是我从来都没有和林冬提起过的秘密。
  他不是GAY,我和他在一个单元房里合居,他有女朋友,他戒毒的时候我一直在照顾着他的女朋友。可他从来没想过我其实是爱他的。我一直没开口说,倒不是因为我不忍心横刀夺爱,而是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拒绝我。可是后来我喝醉了还是对他说了,也不出所料地得到了拒绝。
  这是一切灾难的始发点。陈文修随即派人去□了圆圆,而林冬自然而然地认为这一切都是在我的指使之下--因为时间实在是太巧了。他刚刚拒绝我,第二天他的女朋友就出了这种事。我手上没有任何对自己有利的证据,更何况,即使有证据,林冬也不会相信。他认定了,事情是我做的,我再怎么解释也没用。至此,陈文修变成了我唯一能依靠的人。我爱的人恨我……他已经把我逼到了死角。
  我把许愿瓶拿在手里晃了晃,闭上眼,仿佛能想象出圆圆在将他们一一摊平后,看到背面的字后,嘴里发出的尖叫和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的表情。
  我在搬到文修家前,偷偷地把这许愿瓶塞到林冬的床下。没想到还是被他们给找了出来,更没想到的是,他们在离开时,也把这瓶子遗留在原地。……他们还真是,赶尽杀绝。
  手机又一次响起,我将车子停到一边,有些木然地接起手机,“你好。”
  “**~怎么出院了也不打电话联系我?你做戏也不要做到我的头上吧,哈哈,也亏你能想的出,说自己失忆了。啧,真够韩剧。”
  “**?”我想了想苏秦的名字,又想了想他平时的生活作风,最后确定此人并没有打错电话。我漫不经心地应道,“我倒不是做戏,是真的失忆了。”

  车祸

  那边的声音忽然大叫了起来,“哇,这次可真是假戏真做了!我就觉得你住院住这么久有点不对劲呢。你住院的时候,不是兄弟们不想看你啊,我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你三叔的人了。他平时和你爸一个鼻子孔出气,特讨厌你和我们在一起。老人家嘛,哈哈。所以我就没进去,在医院门口转了几圈。谦哥也是刚刚从美国回来,一直没空去看你。”
  “我三叔好像只有三十岁吧。”我忍不住插嘴。
  “三十岁……快四十了吧?别提那些扫兴的人了。你这次被撞进医院确实有点奇怪,谦哥说有可能是连家那小子动了手脚。别急,我们一定会帮你把这口气讨回来。谦哥让我们今晚就在XX酒店聚一下,记得八点准时来,他请客。”
  “……”
  我还没来得及给他任何答复的时候,他已经扣下了电话。我潜意识里是不想和苏秦的狐朋狗友混在一起的,尤其是在考虑到之前苏辰在手机上的那番话,‘最后的机会我已经给了你,以后要看你自己的表现’。我该怎么表现?现在还没想清楚,但是和这群酒肉朋友混在一起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在同时,刚刚这人说过的‘连家人’勾起了我的兴趣。我记得我刚醒来的时候,韩云意味深长地问过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是连南,你也没有印象吗?”在我说了不认识连南时,韩云还点头说了一句,“也好。”
  或许苏秦出车祸这事,和连南真的有什么联系。现在有很多信息都乱七八糟的堆积在我的脑中,拼起来还是需要一些时间的,倒不如去从苏秦的这些朋友们嘴里探探口风……顺便让他们帮我打听一下林冬和陈文修的动向。我最后还是决定回家梳洗一通,去参加晚上的聚会。
  我不知道苏秦原本的品位怎样,直到推开他橱柜前。
  他橱柜里的衣服大多偏艳色,牛仔裤的楼栋有拳头大。橱柜一边的抽屉里有领带无数条,大多却不是正式的领带,而是带着各种银链和骷髅装饰的。苏秦或许是个PUNK少年。我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往身上套了一件中规中矩的白色蓝条衬衫,最上面的两个衣扣没有系上,领带松垮垮地系着。
  我在镜子里看着苏秦的折影,觉得有必要把他的金发染回来。之前的车祸在苏秦的头骨上遗留了一道长长的伤疤,只是这道伤疤被头发遮掩住,不仔细看是看不清的。我倒没觉得这样子有多可惜,以一道伤疤为前提换了我的一条命,很划算。我对苏秦的身子一点都没有爱护的感觉,总觉得是别人的身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不容易重生了,就再也没有人能限制我的行为。
  当晚我顶着一头黑发,穿得还算是没有伤风化,出现在XX酒店的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然后就被人在后肩上拍了一拍,“**?诶哟,还真是你,从后面看我都不敢打招呼,以为是高中学生呢。你……变化可真大呢。”
  我回过头,静静地打量起拍我肩膀的少年,他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我。他一头短发,长相偏眉清目秀,个子比苏秦稍微矮一点,宽大的T恤后印着浅浅的LOGO,穿得不算太过分,只能说很休闲。他身上的香水让我叫不出名字,闻上去像是玫瑰水和威士忌酒的混合。我定了定神,对他微笑,“你这是在夸奖我?”
  “诶呀,你干嘛对我这么笑……对了,怎么没见你把娜娜带来?”那少年边说着边和我向酒店里走去,他似乎对这酒店很熟,不时地和服务小姐打招呼。此时我们就站在柔软的红毯上,等待着电梯。我想他口中的娜娜应该就是昨天在我家的那异国女郎,于是我平淡地回复道,“我们分手了。”然后我又问,“对了,我平时怎么称呼你?”
  “我叫赵谦。我比你大,你叫我谦哥就好。”那少年吹了个口哨,对着电梯的镜子摆弄了一会儿头型,漫不经心地说道,“恭喜你,今晚我和你一起孤家寡人,嘿嘿,正好做伴。”
  我们下了电梯,进包间。旋转桌上已经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里面坐着的人倒也中规中矩,只是笑容糜烂猥琐,怀里左拥右抱。目测来看,苏秦的朋友年龄段约在十八以上二十五以下,估计平时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而且都很会玩,骄傲得如孔雀……打扮得也像孔雀。
  我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这几人,觉得他们就像是要去夏威夷度假的旅游团,而我是恰好路过的无辜路人。苏秦的朋友几乎每个人都带了一个女伴,都端的是花枝招展的模样,难怪人们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的这群朋友品位也和苏秦没差去多少。
  他们开始自我接受,猴哥、胡哥、猪哥、强哥……我努力地把他们的名字一一记下。
  在我坐上桌前,我的这一身相对‘清爽’的打扮就引来苏秦这群朋友们的奚落和惊叹,“哇,**,大家都觉得今晚要穿得夸张点才喜庆,你却走起清纯路线了,这可不符合你的**性格。”
  我眼睛微垂,拽了拽自己的领带,“这不符合我的性格吗?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听谦哥说你撞失忆了,我们还以为是空穴来风,没想到是真的。”然后他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讲起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人多嘴杂,我听着也头晕眼花,只好系统性地问了几个问题,“你能倒是说说,我喜欢什么颜色?”
  眼前的人都露出茫然的表情,然后开始胡说起来。猪哥说我喜欢红色,另一人笑容□地说我偏爱黄色。谦哥,就是当时带我走进来的少年倒是一脸肯定地回答,“你喜欢白色。”
  我想了想又问,“那我最喜欢吃什么?”。
  这群人吹起口哨,话题莫名地就绕到了我喜欢玩的女孩和男孩身上。
  我算是明白了,这群狗肉朋友其实除了强抢民女(男)之外也不做什么恶事,都是败家的蛀虫,过去的苏秦也是他们中杰出的代表人物。通过短短的接触,我可以推测出来,他们还是很喜欢和苏秦在一起玩的,至少表面上是。通过他们我没有得到太多有用的资料,其实这群人对苏秦在白天是怎么样的了解甚少,他们只有大型猎美人活动的时候才碰面。
  我们坐在旋转桌前吃吃喝喝,有美女在一边谄媚倒酒。这群损友们则不停地给我灌酒,也不想想我刚出院不适合吃太油腻的东西。他们一开始还比较正常,说庆祝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就变成了‘天涯何处无芳草,芳草只等你来刨’……
  热情难却,我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心想醉酒了好问话。
  我正想问起他们有关连南的事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推开。
  一个穿着西装革履,头发被小量摩丝定型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如果他手里再提着一个手提包的话,那简直就是大街上不折不扣上班族了。
  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还站着两个类似保镖的人,一直牵制着他的胳膊。
  这男人一出现在门口,刚刚融洽的气氛忽然就僵了下来,沉寂中杀气暗涌。
  我挑起一边的眉毛,轻轻地侧过头,“这位是?”
  之前向我敬酒的什么哥忽然把杯子放到桌上,怪里怪气地说道,“侨子,你可算来了啊。我以为你要缩在家里当一辈子的乌龟呢。来来来,过来让我看看,去美国渡假回来感觉如何啊?你不在的时候可有很多人在惦记着你哦。”
  一边的美女马上配合无比地嗤嗤笑出声。保镖在着谦哥的暗示下退了出去,守在门口。桥子站在包间的中间,额头开始一滴滴地流汗。他却没有加以反驳。封闭的包间里不时地响起嘲笑声。我觉得他们有些过份,这桥子看上去是个老实人,欺负老实人,有点说不过去。
  赵谦忽然开口,“桥子,做事不能太不讲究。拿钱办事,天经地义,你说呢?”
  桥子马上面如土色,他一声不吭地,居然跪了下来,原本平淡的面容一点点地扭曲,“对不起!赵少爷,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这次吧。是我见财眼开了一把,但是我没想到苏少爷会被撞的这么严重啊!求你饶了我吧!我家里就靠我一个人养着,我母亲已经八十多……再说苏少爷不是安安全全地出院了吗?”
  赵谦摆了摆手,他之前和气的笑容现在却显得那么残酷,我想起了陈文修,他看我时是不是也是这样,像看一只狗,高兴时摸一摸,难过时就任意伤害。我摇了摇头,扬高了声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说来话长。”猴哥故意卖了个官司,“就让桥子给我们提供第一手资料吧。桥子,你把过程老老实实地说一遍,不然有你好看的。”

  损友

  桥子又开始出冷汗,他双手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绢,把鼻尖擦了一遍又一遍。他开始慢慢地讲起整个车祸事件的起源,因为太紧张,他讲得颠三倒四,声音听在耳中像是粉底尖划过黑板时一样,让人心慌。
  最后他说完时,我对当时的车祸的起源和波折已经有了大致上的了解:
  这苏秦他平时花钱也大手大脚,钱不够了就频繁地从自己经营的餐馆里取钱,原本入账很高的餐馆在他失败的经营下,也渐渐赤字,流动资产少得可怜,再也榨不出来什么油。
  自从他和苏辰划清了父子关系后,他的经济情况就紧张了起来。苏秦还寻思着要买钻石给自己的女友,又寻思带着女友去泰国渡假,男人好面子嘛,他的女友娜娜一撒娇,苏秦就没辙了。
  苦于囊中酸涩,他终于低下头和自己老爸认错――可惜他老爸要他以行动来代替语言,否则不会再拨钱给他。苏秦想了很久都没想出个解决的方法,最后只好和自己的这群损友聊起这事,想从他这些朋友手里借点钱。可惜这些损友是典型的有福共享、有难不同当的类型。
  所谓损友,自然是要出损招的。他们没有借钱给苏秦,只是给苏秦出了些馊主意。他们计划要苏秦出一个小小的车祸,让苏秦的父亲担心。苏秦再怎么不济也是苏辰的独子。这个车祸只要做的点到为止,让苏辰重新注意到苏秦就好。
  苏秦觉得这方法可行,欢快地答应了下来,赵谦当时反对无效,只好任着他们闹。不得不说,苏秦是属于四肢发达,大脑简单的那种人。这场皆大欢喜的车祸就轰轰烈烈地按照计划进行了。桥子是原定的‘肇事司机’,他是赵谦公司里的司机,至少有十年的开货车的经验。
  只是当晚他并没有按照计划里一样,去轻轻地撞一下苏秦的车子。撞苏秦车的,另有人在。而这一撞,就真的撞出人命了。
  我觉得苏秦这家伙死的确实很冤,但我又没法对他产生任何同情心。玩火的人下场就是如此。只是故事并没有停下。
  桥子还在大汗淋漓地说着,“赵少爷,那晚我本来是要开着车去XX路口,‘迎接’苏少爷的。可是我在出门前,被连少爷拦下了。”
  我打断他,“你们一直在说连少爷连少爷的,这连少爷究竟是谁?”
  “连少爷?”桥子忽然抬头瞄了眼赵谦,欲语还休。赵谦的眼睛微垂,似乎有点不高兴的样子,“连南。连鹏的私生子……和你有点私人纠纷。”
  私人纠纷这词实在有些微妙。我的好奇心被吊起,逐扬了扬下巴问道,“私人纠纷……比如呢?”
  “这以后和你解释。”赵谦耸肩。我横眼扫去,企图能从他们眼中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可这群人都无比心虚般地把视线移开。我只好放弃,视线重新落到桥子的身上,“你继续。”
  桥子穿着西装,却像是一个穿着大号鞋的小孩子一样,沐浴在包间里所有人虎视眈眈的目光下,他的声音开始颤抖起来,“连少爷他说,计划有变动,今晚的事儿由他的人去干。做为补偿,他给了我一笔钱,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钱,都放在一个黑色的箱子里。那时我见钱眼开了,我想做上这一票那以后的生活都不愁了,所以……”
  赵谦轻轻拽过我的袖子,咬着我的耳朵说了一句,“你不生气?”
  这就像是听别人故事一样,我有什么可气的?我摇了摇头。赵谦似乎有些泄气,“喂,我可是为了你把桥子从美国挖回来的。你也不表示一下惊喜,太不够意思了。”
  我笑了笑,“我惊喜了,谢谢。”
  桥子还在说着,“我就接受了。那时我以为连少爷和交情都挺好的,况且你们都是少爷……”他这话说得让我毛骨悚然。少爷这两个字,让我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在‘相思’里打扮地花枝招展的MB。
  “我虽然答应了,可是心里还是不放心,就跟着去看了。谁想到连少爷派过去的人居然毫不留余地地把苏秦少爷的车撞翻。我心里马上就慌了,心想他们做了这种事,说不准就要杀我灭口,于是我就连忙带着一家人去了机场,当晚坐上去瑞典的飞机离开。然后又换了好几次飞机……最后被赵少爷找到了。”
  “不愧是谦哥,消息就是灵通。”
  “哈哈,天南地北,没有谦哥搞不定的防火墙。”
  我侧眼看着赵谦,“你怎么找到他的?”
  “商业机密。”赵谦对我微笑,可他转头看向桥子时,却只剩下残忍,“桥子。你不应该这么贪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给你的报酬很丰厚。足足是你一年的薪水。”
  “……是。”跪在包间地毯上的桥子已经开始崩溃,“可是我求求你们,不要对我家人下手……我只是想让他们过上更好日子,我从来没有谋杀苏少爷的想法!”
  “给你个胆你也不敢。”胡哥在一边帮腔。
  “好了,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你想把他怎么样?随便怎样都行。你不用顾忌我,这事是我的人做得太不地道。”赵谦开始玩起打火机。将打火机的盖子掀开,合上,蓝色的火苗从他指尖里灭掉、重燃。
  桥子忽然向我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我的小腿,像是溺水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他哭得撕心裂肺,“苏少爷,求求你高抬贵手!”
  我甩了甩腿,却根本甩不开他,他的鼻涕和眼泪都落到了苏秦橱柜里少有的一条不漏洞的裤子上。我心里顿时有些厌烦。桥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世界上不可能所有人都遵纪守法,他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老板,我倒是能理解。
  “算了算了。”我摆手,“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反正平安出来了,整治他也没有什么意思。再说了,我觉得幕后的黑手实际上是连南,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谦哥,这种人以后还是少用,把他辞了就行。”
  “诶哟,你真是变大度了。以前不是有仇必报吗?”
  我耸肩,将两条腿摆出舒服的姿势,桥子终于被人驾了出去,他那张老泪纵横的脸让我觉得恶心又难受。有些人能抵抗得住**,有些人则不行。桥子属于后者,我也属于后者。
  桥子走出去后,气氛一直都没有缓和回来。他们似乎对我这么轻松地就放过了桥子,很是不满。苏秦原本的酒量还不错,喝了那么多杯都没醉。赵谦一边夹菜一边皱眉看着我,我想他或许是觉得我太反常,这么多人里,好像只有他和苏秦的关系最铁。
  约摸在午夜的时候,这群人决定换个地方去打桌球。而我已经困得每一秒都强忍着不打出哈欠来。之前住院的时候,我都是早睡早起,哪像他们这些人,这么能折腾。
  所以我双手抱胸,站在酒店的门口,夜晚凉凉的风好像直接从衣服领口直直地吹进来,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说道,“你们玩。我先回家了。”
  “别这么扫兴嘛,**。平时可都是你拉着我们不让我们走呢。”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站在一边的赵谦却替我说道,“他刚出院,让他缓缓。”然后他转头看我,那眼神中富有深意,“你喝了那么多酒,我开车送你回去吧。”
  我挑眉,“你喝得不比我少。”
  赵谦微笑,“我们都一个月没见了,正好在路上叙叙旧。我可以和你讲更多的,你过去的故事。”
  我只好妥协。他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我是副驾驶。这个城市的夜晚终于变得安静,路边隔离带有高高的路灯,在路上投下黄色的灯光。远远看去,一片昏黄的光点在黑暗中闪烁,即使闭上眼睛,那些光点也会出现。

  忘记

  我记得在很久以前,陈文修也是这样送我回家的。在浑浑噩噩的夜晚,他把车开得飞快,像是神经质一般微笑着问我,“小九,和我一起死不好吗?”我回答他说,不好。
  车子里很安静,安静得我有些不自在。这个赵谦实在不是一个容易相处的人,尤其是我曾在包间里见过他的残酷一面,那时身边人多,还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这样独处着,却让我感觉坐如针扎。
  他像是也察觉到了我的不自在,将收音机打开,音乐劲爆的音乐马上响起。我不禁皱眉。
  “怎么你不喜欢?”
  “闹心。”
  折磨人的音乐马上消失在我耳边。赵谦将车停到了我家的门前,这一路我们几乎都没有和对方说话。他打开了一侧的门,车内灯亮起,他没有下车,只是怔怔地看我。他眼睛像是深深的一潭水,陷进去便无底。
  我被他看得心虚得很,连忙用手敷上脸,遮掩道,“怎么了?是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我知道自己脸上是没有东西的,刚刚上车时我曾从后车镜里打量过自己,除了看上去严重缺眠,像是一个饿了很久的吸血鬼之外,我基本上没有大问题。
  可是赵谦真的得寸进尺地靠了过来,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我睁大了眼睛看他,不明白他这一番动作是什么意思。他看着我的眼睛,似乎有些苦涩地说道,“**,你真的变了很多。”
  **两字被别人叫出来时很猥琐下流,被他叫着却像是一个别出心裁的昵称。
  我的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发起抖,好在车门是打开的,我可以解释为自己被冷风吹得发抖,而不是被一个人的眼神吓到。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我们之前……究竟是什么关系?”
  赵谦像是从梦中惊醒,他抽回了手,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用单手玩着。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我在车中,仰着头看他,等着他的答复。他终于点上了一支烟,慢慢地说道,“我们是好哥们,很好的哥们。你……就这么一个问题?”
  以前别人问起我和林冬的关系,我都回答说:我们是好哥们。虽然我偷偷喜欢着林冬,但我们只是好哥们。在我看来,这个赵谦和苏秦原本也是有□的。我轻轻地‘嗯’了一声,心里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处理他们的这份关系。
  挑明?白痴才会挑明。挑明的后果只有两个,一个是疏远,一个是决裂。我又不可能和赵谦在一起,虽然他不是那么的讨人厌,但是我对他根本就没有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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