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 作者:六安岁【完结】(58)

2019-04-16  作者|标签:六安岁 重生 宫廷侯爵

本应是萧索寂寥的季节,太平都中却是繁华如旧。

南北往来的客船,如织地穿行于水道之上,两岸人潮涌动,尽是行商买卖之人。

秦浣起先还只是坐于船舱之中,透过小窗打量着漕渠上的情景。后来瞧着外面拥攘的人群实在热闹,便不禁拉着赵擎烽一起登上了船头,好好看看这三年未见的太平之都。

码头上,尽管已是深秋却依旧挽着袖子的大汉们成队成行的扛着自南方运来的稻米新粮,挑担的小贩们嬉笑讨好地与货船上的商人们议着零碎散货的价钱,水边小棚下的老婆婆随手掀开锅上的大木盖,原本歇息在一旁的船工们便一拥而上,在腾腾的热气中,捧出了几根澄黄的苞米,大口啃食起来。

“万岁漕渠一开,不仅是朝廷于地方的管辖之力有所巩固,民间南北经贸上更是大为受益。”赵擎烽温柔地转头望着秦浣,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四方安稳,百业俱兴,太平盛世近在眼前——这些都是殿下的功劳。”

秦浣的脸上也渐渐露出了笑容。犹记得十几年前,那些个与河工匠人商讨交谈至深宵的的夜晚,那时他费劲心血为的就是想要这一副太平之景,可到头来却因着那灰暗艰涩的现实,逼得他亲手将一切封存。

前世今生,十几载的光y-in似如飞箭,而当这些他曾不知多少次幻想过的情景真真正正的呈现于眼前时,他终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那所谓的“盛世太平”四个字,离他是这样的近。

“这,也是烛华的功劳。”秦浣转头,对着赵擎烽笑了笑,可赵擎烽却摇起了头:“这不一样。”

“殿下费尽心血是为了大启的臣民,但我所做的事,却始终只是为了殿下一人罢了。”

这话说得甚是低柔,在分外嘈杂的漕渠之上,更是被衬得几乎不可耳闻,但秦浣却听得一清二楚,硬压下笑意轻声呵斥了一句:“又胡说。”

赵擎烽却只是握着他的手,又笑了一下,并没有再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携手立于船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殿下这一路行来辛苦,再行不过七八里便可至官家码头了。”正在此时,船舱之中忽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秦浣转身,却是何为泽也登上了船头。

同行这十余日来,许多人几乎都要忘记船上还有这么一位小何大人了。这些日子里,何为泽几乎一直都在船上的房间之中闭门不出,唯有用餐之时,他才如例行公事一般,与秦浣他们共坐于桌边。

可即便如此,秦浣却始终对何为泽十分防备。他常与赵擎烽说起,他并不清楚在这个人身上究竟有什么令他放心不下的点,但无论是三年前还是现在,秦浣总觉得何为泽此人,怕是比其父要危险得多。

“说起来还要多谢小何大人远来相迎,如今终于回到这太平都中,小何大人可也要回府好好休息一番。”秦浣看着已遥遥可望的官家码头,似是随意的与何为泽搭着话。

“殿下为我大启立下如此功劳,我等出京迎接一二,也是应该的,”话至此处,何为泽忽地轻叹了一声:“可惜我离开之时父亲便因秋凉生了病,前日家书传来,说父亲之病仍无起色,没法亲自迎接殿下进城,还望殿下见谅。”

秦浣眉头稍稍一皱,随即又作出一副十分关心的模样:“哪里敢劳烦何相亲自相迎,只是不知何相如今身体究竟如何,怎么就病了这么久?”

“殿下不必担心,父亲此病虽久,但并不凶险,近来也只是因恐出门再受风侵,故而不曾上朝。但一应政事却也依旧在府中处理,并不耽误什么的。”何为泽这么说着,秦浣心中更生疑惑,但眼看着船已驶入官家码头之中,他也来不及再多问些什么,只好将此事暂且按下。

上岸之后,又是礼部的一干官员上前相迎,众人好一番寒暄之后,秦浣等人才得以回宫复命。

大启皇宫,崇华殿上,为显天恩之重,虽非早朝之时,皇帝秦渝却依旧召集拉百官,在殿上对秦浣与赵擎烽等人大肆封赏。

这些早已在秦浣的意料之中,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而真正令他在意的,却另有其事——何无顷真的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

秦渝是个理不得事的,而能作出此等封赏之决断的人自然就只有何无顷一人了。而如今何无顷并没有露面,若硬按何为泽所说,他只是养病在家,却照旧处理政事,如此倒也是说得通的。

但以秦浣对何无顷的了解,他与赵擎烽归朝这等大事,何无顷绝不可能仅仅因为怕再着了凉便留在家中,不来早朝。

除非——他真的已病入膏肓,连门都出不了了。

思及此处,秦浣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立于皇位之侧的大太监李徽,那李徽也回应一般向着秦浣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其另有安排。

果然,在这场短暂的临时朝会之后,皇帝便以赏赐为名,留秦浣与赵擎烽在宫中一同用膳。

“二哥,你可终于回来了,朕,朕可想你了。”虽是三年未见,可秦渝却依旧认定了秦浣就是秦浣,而不是秦安平。刚一下了朝,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他便忍不住凑到秦浣跟前,左一句“二哥”,右一句“二哥”的叫了起来。

“是,二哥也想你了。”秦浣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知秦渝是认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实在改不过来了。

“二哥放心,我,我只私底下偷偷的叫你,在他们面前,我还是叫你小侄儿。”秦渝抬头仔细打量着秦浣的神色,有些讨好的拽了拽他的袖子。

“好了,陛下既然懂得避开外人,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呗,”赵擎烽也跟了上来,先是笑着给秦渝说了句好话,而后又低头附在秦浣的耳边轻声说道:“却不知我与殿下这般,陛下又该怎么叫我呢?”

秦浣侧脸瞪了他一眼,刚要说些什么,却听到秦渝有些兴奋地说道:“朕知道,忠宁侯与二哥在一块了,便是朕的二嫂!”

“殿下怎么……”秦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秦渝,一时既想问他是怎么听到了赵擎烽刚刚说的浑话,又想问他是何时知道了自己与赵擎烽的事。而另一边赵擎烽却已经笑出了声,他丝毫不在意被人冠上那个“嫂”字,反而不住的夸赞秦渝圣明聪慧。

不多时,刚刚在殿外安排晚膳琐事的李徽也终于走了进来,赵擎烽这才停止了笑闹,几人围坐在殿中矮榻上,说起了有关何无顷的事。

“如此说来,何无顷竟是半月有余未曾上过朝了?”秦浣听着李徽说着近来的朝中之事,不由得皱起了眉。

“是,何相确实是自入秋以来身子便不太好,但他之前却一直坚持上朝,直到——”李徽也觉此事颇有古怪,事无巨细地回忆起来:“直到小何大人离京的前两日,何相才上了告假的折子,说是风寒过重,要在家中休养。”

“何为泽离京前两日——”秦浣与赵擎烽对视一眼,更觉其中似有不对之处:“怎么会如此的巧,何为泽去接我们,何无顷便病得出不了门了。”

“起先我也怀疑过是否是有人暗害于何相,但这些日子以来,朝中奏折他照批不误,连我送去的秘信,他也如常回复了,所以我才勉强信了何相是真的因病而未能来上朝的。”说着,李徽便将何无顷给他的几封回信取了出来,交给秦浣验看。

“说起来,这些日子里我亦是收到过何无顷的的信件,那信上的笔迹确实与平时无异。”秦浣仔仔细细地看过李徽手上的几封信后摇了摇头:“这些也是,同他给我的那些信一样,并没有什么纰漏。”

“这就怪了,难不成当真是咱们想多了?”赵擎烽虽这么说着,但他亦能感觉得到,这其中怕是真的没有那么简单。他转头看着秦浣沉思的模样,片刻之后颇为直接地提议道:“而今聚在这里这么猜测也不是什么法子,咱们倒不如借着探病的由头,去那何府上看看就是了。”

这话说得实在,秦浣听后一愣,随即又笑了下,将手中的信纸搁置到了一边后才点头道:“烛华说的不错,如此是该去登门拜访一番了。”

第60章 (六十)烛红

从宫中出来后,,秦浣与赵擎烽也不耽误什么,趁着天色尚早便打算乘马车直奔何府而去。

可还未等他们坐上马车,却看到赵擎烽原本应驻守于城外的副将正候在他们的马车边。

那副将见到他二人后立刻上前行礼。

“你怎么过来了?”赵擎烽见他来了,略有几分奇怪的问道:“不是让你在城外安排驻军的事吗?”

副将抬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秦浣的方向,而后俯首说道:“末将确是在城外安排驻军的事……只是今日詹老将军手下的第一批人马也已潜到了城外,可那军中却不知怎么起了些冲突,老将军本人又还未到,末将威信不足,就此镇压怕难以服众,故而才赶来找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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