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要有新尝试 by 半月晨光【完结】(2)

2019-04-15  作者|标签:

文案
宁书铭皱皱眉头,是,他是怀恋旧物,就像谁其实都不能忘怀过去一样,但是他亦明白,不能舍弃,对自己对别人,都是一种负累。被过去羁绊,又如何活得快意?这段感情到此为止吧,就像狠心扔掉的手帕一样,再不要拾起。

言西说,人生要有新尝试。于是宁书铭决定,给自己和对方一个了断,投向新生活。

渣文案。简而言之,就是一个换受文,洁癖严肃攻X痴情忠犬受
痴情忠犬换追求肉体新鲜感的渣受,不喜勿入,切勿手贱。

01

  “宁书铭,牵好你的受,他又到处发情了。昨晚缠着我叫得那个销魂,MD,老子可受不住~”
  宁书铭一走进“夜色”变有人粘过来状似苦恼地投诉。他苦笑一下,推开来人。他已经习惯了。每次吵架后来“夜色”找人都会有人跑过来刻意地挖苦——你家的受真□。眉色里却全是得意。宁书铭有些疲倦,把摸到自己腰上的手甩开,在人群中巡视郑若安的身影。
  夜色是一家G吧,郑若安在群魔乱舞的人群中尤其显眼。浓厚的妆,半截的背心紧紧地贴着上身,露出纤细的腰肢,□是紧身的黑色裤子。他极尽妖娆地舞蹈着,眼神闪烁,看到帅哥就眨眼放电。他算是夜色的名人了,并不是因为他有多好看,而是因为他有个漂亮又帅气的男朋友,却总爱在夜色里肆无忌惮地勾人。
  宁书铭上前一把拉住郑若安的手,拉出夜色。郑若安挣扎着,心里不甘不愿地跟着宁书铭出了来。酒吧的暗巷里,灯光昏暗,宁书铭一直绷着脸,郑若安挣开了他紧拉着的手一脸不耐:“来找我干嘛?我们分手了!”一声“分手”说得流利又毫不在意。
  宁书铭点点头,每一次吵架郑若安都会说分手,因为分手之后他就可以肆无忌惮。这段感情对于游戏人间的郑若安来说从来只是鸡肋,可有可无。他总是固执地认为只要分手了第二天就可以去找别人上床,并且觉得自己并没有背叛伴侣违背原则。相处三年来,他总爱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挑起由头跟宁书铭吵架,然后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说出分手。
  宁书铭一向脾性温和,他认为爱侣之间有矛盾并不奇怪,宽容和包容是必须的,两人之中总有一个人要让步,他并不介意做让步的那一方。而事实是,人总是这样,得了一寸便想得一尺,得了一尺便想得一丈。宁书铭的感情在这三年九百多个日夜里白白被消磨得只剩下个曾经相爱过的虚影。
  宁书铭听着郑若安冷清的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在黑暗里张了张嘴,不知如何才能把话说得不那么无情。相伴三年的**,中间有过很多无厘头的争吵与战争,但他相信可以坚持到现在始终是因为爱,不管是谁爱谁,哪怕是自己爱他。哪怕以后又过了多少年年月月,这个事实都不能被抹杀掉。
  但他最终还是张了口,他已经很疲倦,无力再去经营这么一段感情。他退让,换来的是对方更加的肆无忌惮地紧逼他的底线。他已经退无可退。于是他说:“我知道,所以来提醒你早点把你的东西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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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  郑若安睁大了眼睛,仿佛不可置信。宁书铭爱他,他清楚地知道,所以他可以无数次对他说分手,然后找其他人一夜春宵,然后等着宁书铭来夜色找他回家。他会假装女王地拒绝,拿乔,但是最后还是会“原谅”他跟他走。这基本上是他跟宁书铭一起后的生活。他以为这一次亦是一样,他在别人的怀里醒来,然后对着宁书铭笑一笑,他就会来牵自己回家。而这一次他却说我来提醒你把你的东西搬走……
  郑若安慌神了,却扶着墙,稳住身体,依然毫不在意地说:“切,那些东西你要就拿去,小爷我才不稀罕!滚!”
  厚重的夜色里看不清郑若安的表情,宁书铭只当他是知道了,于是说:“我收拾好了,你有空来拿。”
  三年中分手无数次,宁书铭从未说过把他的行李收拾起来,郑若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强忍着眼泪,对着远去的背影叫了一声“书铭!”那个背影却再没回头。郑若安蹲□体,任由泪水从指缝间落下。他以为他不在意的,说分手的总是他不是吗?可是最后决绝地走的却不是自己。
  他热爱新鲜的生活,新鲜的肉体,喜欢一切新尝试,但是宁书铭却不一样。宁书铭念旧,睡衣是高中时的,钢笔是初练字时买的,连拖鞋都是穿了好几年的。他家里的东西大多都是用了许多个年头不舍得扔的,有次他看宁书铭的睡衣都已经洗得发白,看不清原来的样子,就扔了新买一套,结果宁书铭大发雷霆。于是郑若安找到了与宁书铭吵架的快速渠道。
  三年中他把宁书铭的旧物扔了个七七八八,有次甚至打了起来,仅仅因为他把宁书铭的旧剃须刀扔了。宁书铭对旧物总是有很深的感情,他却爱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证明他是爱他的。而现在,爱被消耗完了吗?不,怎么会呢。他不会离开自己的……郑若安有些恍惚地想道。
  作者有话要说:给我家CP君亲爱的宁宁的贺文,庆祝我们结婚一百天啦~哈哈~我家宁宁温柔又可爱~我的二次元因为有你我觉得很开心~谢谢我家亲爱的~
  一向的平淡风~


02

  宁书铭没有搬家,只是把家里重新整理了一下,郑若安的东西整理到一个角落里,家中顿时又空旷了起来。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宁书铭笑了出来。所有的东西都洗过了一遍,以后总算不用每用一次就消毒一次了。
  没错,其实宁书铭有洁癖,虽然不致于影响生活,但也到了一定强迫症的地步。比如,吃完饭之后的餐桌他总要擦三次。而郑若安这么不洁身自爱又是如何在他身边呆到现在的?其实,知道郑若安爱去酒吧吊人已经是第二年了。
  而他热爱旧物,习惯规律的生活,习惯身边固有的人,所以他不愿意重新去习惯新的生活。也许每个人都有这种懒惰,有样东西你明明知道是不好的,但是却因为习惯总是忍不下心去割舍掉。比如烟酒,有些人一沾上就戒不掉,因为戒掉重新开始的那段日子很难熬。当然,这并不是指郑若安像烟酒一样难戒,事实上虽然宁书铭的确爱过这个人,却也不见得有多沉迷。他只是懒……
  一开始他是想着天长地久的,可是他可以忍受郑若安去酒吧不停地勾人,毕竟他的洁癖症发作自从知道了这个之后就没碰过他了,却不能忍受他把自己的东西一样样扔掉,这是他的底线。开始他可以抱宽容的心对待,仅仅因为恋人的责任,但当他看着伴随自己成长的事物一件件减少,新的东西一样样加进来,他认为这个人真的严重影响到了自己的生活。
  割舍总是痛的,但是在郑若安和自己的各式旧物相比起来,宁书铭毅然选择了自己的旧物。对于他来说收集旧物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生活方式,是无论如何也割不掉的。既然不能调和,那便只能舍弃。
  宁书铭怀着轻松的心情踏进了办公室。他总懒得对自己的生活作出什么改变,比如他在清晨7点醒来,晨练半个小时,8点吃早餐,9点准时踏进办公室。但是今天他稍微赖了一下床,于是迟到了,看着老板坐在自己办公桌前忧心忡忡的脸竟然觉得还不错。
  宁书铭无视坐在自己办公桌前一脸苦大仇深样子的老板,到自己的位子做好,打开电脑。太阳刚好照到办公桌的位置,这个时候应该是自己秘书端茶给自己的时刻。果然,门被敲响了。宁书铭笑了一下,说:“进来。”出现的果然是托着茶杯的秘书。
  而他的老板何言西似乎对他的无视有些许抗议,面无表情地说:“宁宁,你今天迟到了。”
  宁书铭皱皱眉头:“不要叫我宁宁。还有,不是你说的,人生要有新尝试?今天刚好尝试下迟到的滋味。好像还不错。你要扣我薪水吗?”
  何言西无语了。宁书铭的生活极其规律,他早上9点钟一定会准时踏进办公室的
  门,几乎分秒不差。今天宁书铭迟到了半个小时,他就在担惊受怕中度过,打他电话又没人接,以为他出了什么事。结果却是——人生要有新尝试?
  何言西与宁书铭是大学同学,坦白说他从大学时代就觊觎宁书铭了。可是宁书铭这个人,几乎无懈可击,无从下手。他对自己的生活掌控得非常好,规律,并且一旦规划好了轻易不会改变。记得大四时何言西终于忍不住跟他说大学里应该找个伴才没有遗憾,不然大学四年不就被他过成了一天——他的每一天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于是,没过多久宁书铭跟郑若安在一起了。为他人作嫁衣的何言西有苦说不出,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说宁书铭迟钝也不为过,大学四年他对他的企图那么明显宁书铭偏偏总是一脸无知,何言西都要怀疑宁书铭是不是故意的。郑若安那个傻子,当初追宁书铭追得那么勤快,到手了之后却不会珍惜,把何言西气得半死,每跟宁书铭说起,宁书铭却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深知宁书铭品性的何言西只好把何言西去酒吧勾人的事实摆到宁书铭跟前,宁书铭却去酒吧寻人了……最后何言西只好把他的生活被郑若安改变了多少一一列出来,果然宁书铭震惊了,终于下定决心分开。
  何言西看着一脸轻松还哼着歌的宁书铭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你路上出意外了,你电话呢!”
  宁书铭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何言西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带手机的。”
  这年头把手机只当闹钟用也只有宁书铭了,何言西无奈:“就知道。你这老古董,拜托你下次要晚来打个电话啊,不知道有人会急死吗!”
  宁书铭整理好书桌,开始工作,头都懒得抬一下:“谁呀?”
  何言西气结:“你说还有谁?当然是我!”
  宁书铭抬抬眉毛,依然埋头工作:“哦?你怎么这么有空?可是我很忙。”
  何言西这回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拍拍心口,每次都被气个半死,但是又不舍得从他身边走开,总担心一旦离开就又会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人像郑若安般把他抢走。
  作者有话要说:之前那个竹马文暂时坑了,但我会记得填的,一定!做事要有头有尾嘛~


03

  午休时间,何言西拿着饭盒到宁书铭办公室找人,果不其然还在埋头工作。
  “宁宁,吃午饭了~今天有沙茶牛肉和白云猪手一个甜菜芯。”
  宁书铭抬起手,看了看时间,正好12:15分。宁书铭点点头,放下手上的工作,走向何言西。当初答应来何言西公司工作时就说好了一定要包餐,并且要何言西做的菜——谁叫何言西有一手好厨艺呢。
  “宁宁,累不?工作太多给下面的人做嘛。”何言西看着埋头吃饭的人说。
  “哦?公司倒了不会找我算账吧?”
  “怎么会!”
  “那我申请辞职。”
  何言西噎住了。当初就是他死拽这宁书铭到自己公司的,为此还签下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当然,无论怎样他都是愿意的。
  见何言西不说话,宁书铭挑挑眉毛:“你说的,人生要有新尝试。”
  何言西一肚子苦水无处吐:“宁宁,你跟郑若安分手,你怨我?”问出这句话,何言西承认,他这经年累月形成的陈醋又开始冒泡了,可苦的是他还没立场吃这个醋。
  宁书铭嗤笑一下:“怨你?从何说起?我觉得新尝试挺好的。唔,三年前你说人生要有新尝试的时候我答应了纠缠我许久的学弟,三年后你说人生还是要有新尝试的时候我决定跟学弟分手,在一起我尝到了别人所说的爱情滋味,分开后我觉得还是自由可贵,每一样新尝试都给了我不同体验。言西,谢谢你。”
  何言西都不知道宁书铭这话里是真是假还是讽刺了。宁书铭极有主见,又怎会因为自己三言两语就改变自己既定的生活,他怎么做了一定是因为他已经规划好怎么做。没有人可以撼动他。可笑自己总是看不清,不停地劝说他说,人生要有新尝试,却不是为别人做了嫁衣,就是让他把自己远远推开。
  宁书铭看了眼何言西仿佛要哭的表情有些奇怪,但是也不作打扰,在他看来别人的情绪那是别人的情绪,只要不打扰到自己就可以。人生哪里来那么多无谓的伤春悲秋,每个人都生活在自己的岛屿,有自己的事情忙碌,谁又能顾及谁的情感?
  于是宁书铭毫不客气地说:“我要一个月假期。”
  何言西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能拒绝宁书铭,任何要求都拒绝不了。只是这一个月假期自己要去哪里找他去?每天只能凭借对方的上班
  时间来寄托一下满得要溢出来的想念,那这一个月自己要怎么过?
  何言西迷惘了,于是大着胆子打商量:“一周?”
  宁书铭抬起头仔细看了看何言西:“你今天吃了豹子胆?两个月。”说完好整以暇地整理书桌,准备下午的工作。完全不顾听到的人有什么反应。
  何言西急了:“好好好,一个月!”
  宁书铭笑了笑,看着无可奈何的何言西:“那今天回去把你的狗窝消毒,我要去你家住。”
  这回何言西可不止是瞪大眼睛了,嘴张得几乎可以塞得进一个鹅蛋。要知道以宁书铭的洁癖程度怎么可能会到别人家住,平时邀请他去自家吃饭,或者大学几个舍友过来聚会也难把宁书铭请出他的房子……
  何言西有点不可置信,激动得以为自己听错了,说话都有点结巴起来:“宁……宁宁,你说来我家住?”
  宁书铭看着何言西瞪大的圆碌碌的眼睛有点好笑,头往公司楼下扬扬说:“我有麻烦了。”
  何言西往楼下一看,原来是郑若安。只见他站在公司楼下不远处的路灯处徘徊,大概也知道宁书铭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站在楼下等。去,早干什么去了?何言西心中颇为不屑地想,我家宁宁这么好的一个人才不要给你继续糟蹋下去。
  何言西小心翼翼地观察宁书铭的表情,生怕会从上面看到诸如不舍留恋的表情。他知道宁书铭极其认真,这段感情不管是怎么开始的,宁书铭也一定认真对待过,只是结局如此收场,他心中会不会也有难过?何言西心里有些酸酸的,都怪那个郑若安!早知道如此就该先下手为强!何言西狠狠地想。
  宁书铭看着若有所思的何言西有些郁闷——他一直搞不懂为什么何言西这么爱发呆,大学时也是,上课上着上着就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能修满学分毕业真是世界奇迹。他无奈地摇摇头,说:“何木头!”
  何言西听到宁书铭的叫声这才回过神来,对宁书铭笑笑:“啊?”一副呆愣的模样。对于何木头这称呼他完全不介意,反而觉得亲昵——因为他就是在大学时老是看着宁书铭看着看着就发呆去了,别人怎么叫也没反应得来的外号。
  宁书铭有些无语:“再发呆下去你的公司就要倒了。我要在公司附近重新找房子,你有空也替我看看。”
  何言西点头。看向楼下还在徘徊的人说:“那下班后我先载
  你回家吧?直接跟我到地下车库就不用走大门让他看到了。”
  宁书铭点点头。把吃完的饭盒递给何言西,然后就向办公室的隔间走去——里面有健身器材还有休息的床铺,他先在跑步机上慢跑15分钟,再休息一会就可以开始下午的工作了。
  熟知宁书铭习惯的何言西只好拿起饭盒依依不舍地走出去——宁书铭休息时间不喜欢别人打扰。
  


04

  郑若安眼巴巴在宁书铭公司的楼下睁大眼睛看了一天,直到过了下班时间好久,华灯初上,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大厦恍若空城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不管是怎样错过的,他终究是在茫茫人海中错失了他曾经费尽心思求来的人。这一种错失并不是表面意义上的错失,而是可能意味着从此人生中他与自己就此分道扬镳,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交。
  与宁书铭一起三年,他的宽容与退让几乎让郑若安忘记了宁书铭是怎样决断的一个人。宁书铭当初在学院是出了名的怪人,作时规律,做事认真,据说跟他同宿舍的在大学里硬是不敢缺过一节课。最初他就是好奇,然后探究才把自己陷进去。犹记得宁书铭答应交往的那一刻他的欣喜若狂,现今却是自己把人弄丢了,弄得失魂落魄。
  怎么会把人丢了呢,明明就这么的迷恋。是了,自己一向喜新厌旧,得手的东西没个几天就如小孩玩厌的玩具般丢弃。而书铭……在一起后温柔体贴,虽然依旧是那个人,但是自己却经不住这千篇一律的日子,总是要吵架挑起理由离开他的身边,然后又忍不住跑回去……是了,如此反复,谁又会傻得去守一个可能走了就不会有归期的人?
  万事皆有因果,说到底都是自己的错,只是亡羊补牢大概为时已晚。书铭做事决断,一向不拖泥带水,这一次决定放手必然不会轻易回到自己身边,更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一直对他居心叵测的何言西。此刻何言西必然在偷笑吧,郑若安咬牙。
  等了一天都没等到人郑若安有些慌神,如若不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挽回,那就基本意味着永久失去。世间的人大约都这样——珍宝在手的时候总是看不到它的光芒,偏要等失去了到了别人手中才知道失去的有多可贵。郑若安自嘲地咧了咧嘴角,站了一天他有些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只是他仍不放弃。书铭不是最念旧?那他从大学住到现在已经有将近8年的房子他一定不会搬的。似是抓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郑若安双眼发亮,迫不及待地向前跑去。
  宁书铭的房子就在A大不远处。因为学校太大,每天早上晨练晨读加吃早餐的时间如果住宿舍的话有时便会迟到,于是宁书铭就租了房子,上课地点离宿舍近就在宿舍住,离房子近就在房子住,这一住就将近8年了。
  宁书铭有些慨叹,他总是舍不得旧事物,但是世界千变万化,新的总会取代旧的,而人呢,大概也都像郑若安那样追求喜爱追求新鲜事物吧。宁书铭看着住了多年的房子,最后还是摇了摇
  头,关上了门。他只带了些生活必需品还有一些以前收集下来的旧物——说不定郑若安又会扔了。
  走到楼下何言西已经在等:“这么快?我以为你要把整个房子都搬走呢。”
  对于何言西的取笑宁书铭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确想过,只是行不通最后不得不放弃而已。里面的桌子椅子,哪一样都舍不得丢弃,那可是自己当初费尽心思布置的。可是人生也总有不得不丢弃的东西,哪怕你不情愿,于是宁书铭笑笑:“你不是说——人生要有新尝试?我想着搬了屋子全都布置过新的,怎么样?”
  何言西听到“人生要有新尝试”就嘘声了。宁书铭老是拿这句话反回来驳他,偏偏他还无话可说了。谁叫自己每一次跟他说“人生要有新尝试”都是别有居心呢。何言西郁闷地替宁书铭拿好东西,乖乖开车,再不发一语了。
  到了何言西家,看着一尘不染的地板和干净明亮的厅房,宁书铭满意地点了点头,朝何言西笑笑:“真是孺子可教。”
  何言西闻言咧开嘴笑得无比开心。那是,也不想想受谁熏染了多少年。
  记得第一次见宁书铭的时候是大一刚来的时候,他是第一个到宿舍的。把床位卫生等搞好已经累到半死,天气又热,于是拿起桌子上的罐装可乐打开罐子就要往嘴里倒,刚举起来就被人中途劈手抢去。何言西一抬头,一个表情冰冷的,长相俊美的少年。他紧皱着眉头,放下手中简单的行李,从裤袋里掏出一条手绢,慢吞吞而又动作优雅地把罐子边沿细细擦过一遍才还给何言西。何言西看得一愣一愣的,接过饮料甚至忘了喝。
  由此宁书铭的洁癖可见一斑。接下来的四年——一月必定要消毒一次,半月大搞卫生一次,天天卫生轮值。同宿舍的其他两个简直苦不堪言,一开始甚至想过换宿舍,但后来还是自动作罢了。因为宁书铭待人还是极好的,大一寒假的社会实践调查报告,宿舍就他一个月做了,其他几个懒货怎么可能会在假期做这种东西,因此宿舍所有的报告都是宁书铭做的——并且是其他人成绩单上少见的“优”。
  这边何言西乐颠乐颠地给宁书铭准备晚饭,收拾东西,那边郑若安就没那么好过了。
  郑若安跑回了宁书铭的房子,掏出钥匙打开了门,看着屋内一切如昔的景物不禁一喜,以为宁书铭还在里面,喜笑颜开地说:“书铭,怎么不开灯?”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先愣了一下,这屋子冷
  冷清清哪里有人在?宁书铭生活极其规律,这个时候肯定是在屋子里的,如果不在……如果不在……郑若安想到此处,不禁心下一痛:如果不在,那必然是躲自己去了。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洪水猛兽呢?郑若安苦笑。
  他疲倦地走进卧室,宁书铭的东西大多都在,他总会回来的,他就在这里等他。想着,他蜷缩在床上,闻着那人留下的味道安心地睡了去。
  


05

  第二天,宁书铭起床的时候,何言西竟然起床了不知道在厨房里捣鼓什么——他记得这小子大学时最爱就是赖床,还企图旷课睡觉,但都被自己揪起来上课去了。
  何言西听到声响,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说:“宁宁,牙膏已经帮你挤好了,这边环境你可能不熟,洗涑完我带你去晨跑。”说完又缩进厨房了。
  宁书铭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何言西的心思这么多年了他又不是傻子哪里能不明白?况且何言西根本无所顾忌明里暗里表白过许多次。当初郑若安追自己的时候还下过绊子,一直以为也都明着表示对郑若安的不满。想起那两人每次见面的剑拔弩张的气氛,宁书铭摇头笑笑,走进浴室。
  晨跑回来,宁书铭走进浴室冲了个凉,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早餐,是他习惯的早餐——小米粥,馒头。
  宁书铭心中一动,在何言西这里住他竟没有一丝不适,竟然是全然习惯——要知道他每一到新环境必然会出现失眠,胃口不好等水土不服的现象的。来何言西这里住他本就打算一开始要这么熬一段时间的,但从昨日到现在,生活跟自己在家没有什么不同——准点睡觉,准点起床。连睡觉时床头微微昏暗的灯光也符合自己的习惯。
  算起来跟何言西认识了多少年呢,从大学开始,到现在毕业将近3年,已经7年时光了吧。从发现何言西对自己的心思到现在也有几年了,他一直觉得何言西是个公子爷,不忧愁吃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花花世界如此多彩又怎会吊死在自己这课歪脖子树上?但现在宁书铭不得不对何言西刮目相看了。
  谁都知道自己的生活乏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子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他本就不打算跟谁天长地久。这世界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谁又知道今日山盟海誓言之灼灼地说着爱你的人明日又躺在谁的怀里?就跟郑若安那样。人人其实都是喜欢新鲜,追求新奇的,缤纷世界总会把人眼迷了,然后呢,就会跟现在一样,又剩下自己一个过着乏味的日子。
  宁书铭苦笑一下,纵使他感动于何言西的付出和坚持又如何,人们总是在求而不得的时候花尽力气,求而得之以后弃之若履。没有一种付出是理所应当的,人们在交付自己真心的时候一定在期待在回报,而倘若自己没有他期待中的回报呢?他不知道何言西如何坚持喜欢一个人喜欢如此之久,只是无论如何**的现在,都会成为弹指的过往,与其日后回望哀悼,不如从未开始。
  在何言西家的日子很惬意,但是宁书铭也没有忘记出去找房子。旧房子住了好久也是时候挪挪窝了。本想在何言西公司隔壁找房子,比较方便上班
  ,但想想还是作罢。商业区的繁华与热闹他终究还是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于是把眼光瞄向郊外。之前的房子是在大学周围,也是一向清净的,所以他也打算找回一个差不多的就好。
  其实要找房子,何言西可以帮得上忙的,但是他就是要装疯卖傻,好不容易跟宁宁“同居”了,而且宁宁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他才不要结束这种日子咧。每天下班之后载宁宁出去看房子,他还在心里窃笑:“这多像一起去看新房的夫夫啊~”然后对房子各种挑剔——阳光不够,周围没有便利店不方便,交通不好,太偏僻,太热闹……心中却在祈祷,最好宁宁就找不到房子,然后从此在自家住下了,多好哇。想着就觉得美得冒泡了。
  宁书铭看着对着房子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的何言西无言,但又觉得好笑。这小子,居心那么明显,以为自己看不出呢。不过他虽然各种挑剔,但还是挑剔到点子上。如果定下房子,他应该会一直住下去,所以他比较慎重,也不想随便就找个房子就住进去。于是如此这般找了一个月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房子。
  这一个月对何言西简直就像在美梦中渡过的:清晨醒来可以看到最爱的人就在自己屋子里睡得香甜——以前为了在宁书铭到公司前到公司看他走进公司的样子他已经养成了比宁书铭要早起的习惯,而现在宁书铭就在身边,为了替他挤牙膏,准备早餐,一起晨跑当然更要早起了。然后一起出门去公司,下班了还可以一起回家,偶尔还能吃到宁宁做的食物,晚上还可以趁宁宁睡着了去偷个吻,这日子!真是再好不过了。
  何言西美美地想,如果宁宁一直在这里住下去就好了……
  但是却有人不怎么想他如愿。
  郑若安在宁书铭的旧屋子呆了一个月,宁书铭的半个人影都没看着。他人都有些恍惚了。每日想起过去的荒唐就觉得肠子都悔青了。
  有个晚上他烦闷不已,忍不住又跑去夜色,上来搭讪的人却问:“又跟你家那位闹分手了?这回是真的分手了吗?真希望你们是真的分了,你家那位长得真正,哎,既然你这么不懂珍惜,把他让给我呗!”郑若安听着听着脸就黑了下来,怒由心生,就近抄了酒瓶就甩了过去,跟那个男人大打了一架。
  架打得畅快淋漓,可是心里的空虚却源源不断几乎要把自己淹没。以前仗着那个人的纵容为所欲为,却不想这中间有伤那个人多少。所以这是报应?听到那个男人说“这回是真的分手了吗?”他立刻就有种被戳中要点的恼羞成怒。可是那个人的确是真的跟他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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