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番外 作者:叶陈年【完结】(47)

2019-04-15  作者|标签:叶陈年 娱乐圈 强强 古穿今

  “我必须要问个明白。”蒋尧抓起外套,忽然朝外跑了出去。

  直到晚上,他才在酒店外头,堵到了聚完餐出来的导演组。

  “王导!”蒋尧红着眼喊他。

  王水涣一愣,看了几秒才认出这是蒋尧,他挥了挥手叫其他的副导演先回去。

  “走走吧。”王水涣似乎知道蒋尧想说些什么,挑了一条人烟稀少的人行道。

  蒋尧迫切地说:“王导,我能问问,为什么匪几最后是何加来演?”

  王水涣叹气:“我本来钟意李从一的,可没想到李从一身上出了那些事。”

  “不,王导,您懂我问的意思。”蒋尧嘴唇颤抖,“为什么李从一之后,不是我,而是何加?”

  王水涣沉默片刻,似乎在犹豫措辞,“那么多面试匪几的演员身上,除了李从一,就属何加最接近我想要的那种气质。”

  蒋尧怔怔,眼眶愈发红:“王导,您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您应该不记得了,但我印象深刻,那直接影响了我的一辈子。那时候您对我说,您很看好我,还说会在您将来拍的影视剧给我留一席之地。我一直以您的这句话为动力。”

  “我记得,当时你很年轻,才十七八岁吧,长相和表演都让人眼前一亮,尤其你的神情充满了对演戏的执著,让我觉得很感动。”王水涣回忆道,“我说的话也是真心的,我向来不吝啬给出色的年轻人机会。但是……”

  “现在您说的话还算数吗?”蒋尧追问。

  王水涣叹气:“当然算数。”

  “那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

  “你还是很执著。”王水涣说着,却摇摇头:“但从你的眼里,我看到的执著,已经不再是对演戏的单纯热爱了,不是清水一样的执著。或许这就是娱乐圈吧,太复杂了,一河的浑水,没有几个人待了这么多年,还一如既往的清澈。”

  蒋尧明白了,失魂落魄地站定没动,像块木头立在灯光下。

  王水涣向前走了几步,才发觉他没跟上来,语重心长地说:“投机钻营会走得快,但走不远。这句话我送给你,希望它还能影响你的一辈子。”

  王水涣伸手招下一辆路过的出租车,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但这大都市的夜色,也不是纯粹的漆黑了,它带着璀璨的霓虹,带着呼啸往来的车灯,遮住了满天繁星,有时候明亮得比白天还要炫目,但它终究不是白天。

  蒋尧发现事情远还没完。

  他的经纪人施小山忽然对外公开了两人的聊天记录,证实李从一的手机被偷是蒋尧所为。

  蒋尧瞬间取代李从一,成了话题中心,一出门被成片成片的记者围追堵截。

  网友们因为李从一和邰行火速退圈带来的惶然,立即在蒋尧身上找到了发泄点。

  蒋尧怒不可遏地打电话给施小山:“你究竟在做什么?”

  施小山有些愧疚,但不得不说:“陈董对公司内部争斗一直很反感,小打小闹、红线范围内的抢资源也就算了,但这次你不顾我劝阻,甚至都没和我说一声就捅破篓子,做得太大了。我不知道你攀上了谁,有底气离开平川。但我得找出路。”

  蒋尧气道:“我说过可以带你一起离开的!你还是我的经纪人!”

  “唉。”施小山叹气,“我不想离开平川。”

  蒋尧不能理解:“平川有什么好的?”

  “我做了二十多年的经纪人,前后也跳槽了四五家公司。”施小山说,“你以后会发现,没有比平川更有人情味的娱乐公司了。至少你在公司,是被当做人来对待的,而不只是赚钱娱乐的工具。”

  何为工具?一旦没有价值就可以丢弃的东西。

  蒋尧将会很深刻地认识到这个概念。

  李从一笑看网上风风雨雨,反正和他关系都不大了。

  退圈的头一个月,无比清闲。

  但他也不可能一直清闲个三年,休息到差不多,骨头缝都有点酥软的时候,给邰行去了一个微信:“去春兰姐姐那里报道?”

  “走!”

  曹春兰是佳兴话剧团的演员队队长。

  当初曹春兰扮演《生物链》里的老n_ain_ai时,就对李从一和邰行两个后辈很看重,让他们随时去话剧团找她玩。

  后来李从一和邰行深陷卖腐门,曹春兰老太太也特意发微博挺两人。

  微博内容让李从一还挺感动:

  【当你看见两颗明珠挣扎浮出泥沼,你首先要质疑的不是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而要责问是谁让他们一直深陷黑暗?】

  只是曹春兰的微博还不如一个普通网红有关注度,她的话看进去的人不多。

  曹春兰老太太也不屑多少人愿意听,她直接给李从一和邰行私聊:要是娱乐圈混得不开心,就给我的话剧团来打打杂吧。

  他俩到话剧社的时候,曹春兰正在和团员排练新话剧。

  李从一和邰行也没见外,就坐在舞台下面边看边等。

  这出新话剧叫《如烟》,讲的,居然也是死亡。

  李从一觉得挺有意思,当他询问死亡是什么时,很多地方都在试图给他回应和答案。

  话剧场景只有一个病房,演员有五个,一位已经去世的老人,老人的老伴,老人的儿子媳妇,老人的孙子。

  曹春兰饰演的就是那位躺在病房上已经死亡的老人,是的,话剧一开始,她的角色就死了。

  原来这还是一出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话剧。

  老人虽然死了,但灵魂存在于这个舞台。

  当老人以灵魂方式出现,也就是曹春兰表演的时候,其他的四位演员就陷入僵立不动的状态。

  当轮到其他四位演员时,曹春兰又会躺回病床上演一具尸体。

  他们看不见彼此,听不见彼此,可他们却正在进行无法交流的一场对谈。

  这是死者和生者对立的两个世界,泾渭分明,无法逾越。

  这话剧的结构十分对仗和工整。

  曹春兰饰演的角色死后,首先回忆的是青春正茂,也就是和她老伴相识相爱的过程。

  随后下一段灵魂就安歇,轮到老伴出来,从他的角度讲述他与死者的关系。

  两段台词自然有着许多的设计,对同一段往事的不同讲述,有让人啼笑皆非的误会,有让人温情脉脉的感动,也有人x_ing之中一些微妙的灰色地带,他们中间并不一直恩爱,甚至相互伤害过,但还是走到了人生最后一秒钟。

  再之后,曹春兰陆续回忆关于养儿子、关于儿子娶媳妇、关于婆媳之间的事,这是她作为女人,这一辈子最贯穿始终的命运。

  “死后”的她,试图探究她付出那么的心力,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到底值不值。

  随后,儿子和儿媳也都纷纷隔空“回应”。

  他们之间的事,有的是j-i毛蒜皮,有的是人生大事,但在死亡面前,那些轻重缓急都褪去了色彩,只剩下事件本身,如果一定要为这些事定x_ing,那大概生命的延续和传承。

  最后,是曹春兰讲述她与孙子的相处,这是她逐渐衰老的暮年,也是她借“孙子”而焕发出来的纯真童年。

  生命,原来也是一个圈。

  形式有部分借鉴了电影《公民凯恩》,从其他不同的人口中,组成了一个人的形象。

  而灵魂的自我讲述,又让这个形象一方面变得牢固,一方面摇摇欲坠站不住脚。

  到最后,观众才恍然发现,一个人的一生,有时候是没有逻辑,是错综复杂、无从厘清的,外人说不清,本人更道不明。

  一如剧名《如烟》,所过一生就如云烟,风吹就散,无痕无踪,无论是死者还是生者,都无从挽留必然消散的云烟。

  更无须要为生命加点别的意义,反正云烟一散,就承载不了任何东西。

  主题有点悲观。

  曹春兰在话剧里的任务很重,有两万多字的台词。

  其他演员台词也多,但好歹他们之间还能互动、互相托戏,只有曹春兰必须从头到尾独自演完,她需要一个人撑起整个舞台。

  这让李从一和邰行都见识到了演技出神入化是什么地步,曹春兰一开口就是戏,全程被她的话语牵引着走,心潮澎湃,不敢分神。

  相比起故事,李从一觉得曹春兰的演绎更让他获益匪浅。

  等曹春兰排练完,李从一和邰行上前,看到曹春兰气喘吁吁,鬓角都是汗,演戏也是体力活啊。

  曹春兰先是拿自己的保温杯,润润嗓子,才问:“在家躺够了?”

  李从一和邰行都不好意思地笑。

  “休息够了,那就跟我后头混吧,演话剧可比当明星累多了,你们可得做好心理准备。”曹春兰笑呵呵地说,“刚刚那出戏,孙子还有个B角是空的,阿行等会你跟我拿了剧本,以后就在B角练了。”

  所谓B角,就是替补。一般话剧都分AB,A角是一线阵容,B角是二线阵容,要是A角生病或其他原因不能出演,就由B角代替。而一些大场合,也是由A角表演,到了小地方小场合,基本上都是B角上。

  李从一和邰行都是话剧新人,不熟悉话剧的表演形式,曹春兰把他们拉到A角,反而是揠苗助长了,不如在B角多磨练磨练。

  曹春兰想起什么,感慨:“之前从一演过我孙子,现在你又演我孙子,缘分呐。”

  李从一就笑道:“n_ain_ai,那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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