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离直接撞在了何峥腿上，捂捂鼻梁，他噘着嘴昂头。
“别淘气，走吧。”
何峥拉着尽离的手，二人望着繁华的街道而去，与以往不一样的态度，让尽离着实受宠若惊，他感受着何峥手心的温度，面上洋溢着难以抹去的幸福微笑。
卖身国师府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样幸福的一天。
系统2324沉默了一路，在程序千般万般的运转之下，他终于开口说破了何峥的打算:【你打算将他送到齐将军的府邸？】
“嗯？”何峥略有些讶异，他并非讶异系统2324的突然出声，只是不明白一向显得缺根筋的系统怎么如此轻易地说出了他此行的目的地。
【目前为止，将军府最为安全。我已经看透了你的打算，你这是想要断了戴仁惜赢得赌约的可能。】系统2324说得斩钉截铁，【这小孩一看就特别信任你。】
“你就不能往好的地方猜测我的用心么？”何峥叹了一口气，“不止我，我相信戴仁惜也绝对不会让我赢得这场赌约。”
【那你们两个大费周章下这赌约做什么？】系统2324无语道，【吃饱了撑着。】
“她想魅惑我，我想拿她手中的信物，我们俩各取所需，拐个弯，不正好满足赌约的条件？”何峥一边回答系统2324的话，一边跟尽离小童磕叨聊天。
也就他可以一心两用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唐衍想要帮你拿回信物你不让，非得打什么赌，多此一举。】系统2324不屑道，【哼，不就是下黑手嘛，非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得了吧，我们又不会因为你看不惯就改变策略，让我想一想她的做法……”
【她什么做法？】
“为今可能，就是动用邪教教主，那个人——希望这要是一个高明一点的暗算。”何峥饶有兴趣，他摸了摸下巴，“你是他们会不会让唐衍来我身边卧底。”
【……】系统2324实在没有忍住，他不由得拔高了声音，【想太多！要也是戴仁惜过来你身边卧底，把你拐上.床。】
“现实很骨感。”何峥感慨。
【得了，高明的话，也不知道你要付出的代价有多少。】系统2324嗤之以鼻，【你还是祈祷戴仁惜蠢一点吧，毕竟这种系统挺烦人的。】
何峥：“我是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信任？”
何峥一边思考，一边聊天，一边回答，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将军府。
气派的建筑横亘在道路中途，因为建筑的原因，这边的街道被分作了两条。
尽离小童站在好几米开外的地方，昂着脑袋看那气派的匾额，其上将军府三字似乎隐隐透露出一股雄浑凝练的气息。
“先生，我们为什么要来此处？”尽离小童懵懂地问，“我以为我们会去贵客那儿。”
何峥道：“还忘不了你的玫瑰酥么？”
“我忘了先生就会把玫瑰酥给我么？”尽离小童努力睁大眼睛表达自己的无辜。
何峥从袖袋中拿出一包玫瑰酥。
尽离：！！！
“先生！”
“尽离，你听先生的话么？”何峥用一副诱拐小孩的口吻道。
尽离使劲点点头，双眼始终不离何峥之手……以及手上的包着玫瑰酥的油纸，其上皇城著名商标仍旧那般醒目：“先生请说。”
“先生要给你一个很简单的任务。”
“那就是……保护好自己。”何峥注视着孩童双眼，他手中的玫瑰酥已然到了尽离的手中。此时，他什么也没有，但是尽离努力地点着头。
“齐将军家中很安全，故而，先生不允许你离开将军府一步。”
“为什么？”
“因为外面很危险，你如果出事了，会给先生带来很大的麻烦。”何峥虽然说得很简洁，但语气却是真诚。
尽离小童最后认真地点了一次头，这比什么保证都要让人放心。
他保证道：“先生，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请先生也万事小心……”
一个大人，一个小童，私下交流达成交易之后，何峥才缓缓步入将军府。
与每个武将的府邸一样，谢楠的府邸充斥着军人的肃穆气息，即便是普通的下人，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何峥将人交给了将军府的老太太，此人乃是谢楠的r-u母，如今年岁已大，在将军府养老。
因为惯常都是孤身一人，故而，她对于尽离小童的到来表示了万分的惊喜。
然而，尽离却是扒着何峥的衣摆，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
“先生……”
何峥没有多少言语，他只是把手中包袱递给尽离，而后定定地看着他。
小孩呜咽着放了手，最终还是祈求道：“等先生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能否跟尽离一起回国师府？”
“……”何峥沉默了一会儿，“好。”
·
谢楠在正厅布了茶，作为对何峥的款待。
这些茶水的确是简陋了些许，然而，这便是将军府的作风，简而又简，直来直往。
待得何峥入座，谢楠才遣散下人，与何峥道：“国师，可是你所说的矛有了眉目？”
“非也，此次前来，我另有要事。”说罢，何峥取出了不久前在国师府焚花而得的香粉，此物被香囊包裹，何峥从袖袋取出的时候，散发出一股悠远的香气。
谢楠看着这个略有些华丽的香囊，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言语。
“这是……”
何峥笑道：“这东西，请将军千万注意了，此乃王爷恢复理智的良药。”
“王爷他生病了么？”谢楠本还有些不解，但随即想到了戴仁惜，却又隐隐担忧着，“因为王妃？”
当年，还是元帅的欧阳锦就曾经教给谢楠一个道理‘谋定而后动’。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率先违背这个准则的欧阳锦让谢楠只能将原因归咎于戴仁惜。
谢楠上下检查了这香囊，还将之在鼻尖闻了一闻，他问道：“这香囊，可以保证王爷一直不失去理智吗？”
何峥手摇羽扇，否认道：“不行。”
“那怎么办？”谢楠有些激动，他都要急死了，如今王爷这种情况，而他却只能听从国师之言龟缩于将军府。
装病。
人力所不能抗衡的能量，有时候真的让人绝望。
“寻常时候保持王爷的理智并没有多大的问题，然而，当王爷彻底被王妃魅惑的时候，即便是我这香囊，也救不了他。”
何峥如此说道。
谢楠有些泄气：“怪我，都是我找不到将军的矛，才害得王爷……”
“诶？将军何必这样说。”何峥浅浅地抿了一口茶。
“或许，将军的矛就在将军的心中。”何峥道，“不要太苛求自己，这些东西的出现，看的是缘分，如果不行，那便是天不绝王妃之路。”
“可王妃……”谢楠越说越小声，魁梧壮汉露出这样的神色，隐隐有股悲凉的意味，“她已然做到了这份上……实在，我难以忍受。”
何峥提醒道：“忍无可忍，也得忍着。不然，皇上如今的下场，就是你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