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见状,立马叫人抬上病床,程鹏飞喘着粗气,双手撑在膝盖上平复自己的心跳。
祝雁急忙赶来,她脸色苍白,精致的妆容被雨打s-hi,格外狼狈。先交了住院费和急诊费,随后到程鹏飞身边,满脸焦急,问道:“许n_ain_ai没事吧?怎么回事,平时中气十足的,这一下子......”
两人坐在手术室外面,不一会儿医生从里面出来,说:“谁是许慧清的家人?”
“这儿这儿!”
“病人突发脑溢血,可能要动手术,你们先去筹三万块钱做手术,耽误病情就不好了。”医生说完就进了手术室。
程鹏飞抿着唇不说话,一旁的祝雁也沉默了。
他们俩这紧巴巴的日子,别说一万了,就是一千也拿不出来。
程鹏飞刚想拿着电话找王一雀借,外头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一位妇女。
“许n_ain_ai呢?人呢?怎么样了?”
是楼底下的媳妇儿。
“医生说要手术......要三万块呢。”
一听要三万块,她也露出了为难的脸色。旁边的小孩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捏着自己红领巾玩。
“罢了罢了,钱没了再赚。”她咬咬牙,拿着自己的小包往收费处走。
小孩儿紧赶慢赶地追着她,小声问:“妈妈,你不是说攒着钱送我去学钢琴吗?”
“仔仔乖,许n_ain_ai生病了,等她病好,妈妈再想办法带你去学钢琴。”
两人说着话走远,程鹏飞和祝雁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又何止许n_ain_ai一个。
交完费后,三人坐在手术室外面,都攥着心等手术结果。
祝雁就穿了一件真丝睡袍,姣好的身材露在外头。过路的病人露出隐晦的微笑,似乎在她身上四处打量。祝雁脸色一白,抿着唇不发一言。
“看你妈呢看?”程鹏飞脱下衣服往祝雁身上罩。
那病人回头一看是个小孩儿,嗤笑一声。
程鹏飞攥着他的拐杖往前一扔,说:“再他妈的往这看一眼,弄断你另一条腿,不信试试。”
青年长相俊美,说出这话着实没几分可信度。可毕竟是在医院,那病人也不想闹大,一瘸一拐的去把拐杖拿起来,灰溜溜地离开了。
隔了一会儿,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说着手术结果。
外面的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程鹏飞把s-hi淋淋的头发往后抹,说:“雁姐,你看看几点了。”
祝雁拿出小包里的手机,说:“恩......八点二十了。”
“卧槽,坏了!”程鹏飞急忙往外跑,撞到护士一边道歉一边头也不回地跑了。
祝雁跟楼下媳妇儿对视一眼,不知道程鹏飞赶着干嘛。
外头雨下得很大,程鹏飞打了个出租车往大巴方向赶,没走到头前边就堵车了。
“师傅能不能绕路啊?”
司机叼着烟看他,说:“怎么的你第一次来啊,这儿单行道能绕啥路。”
程鹏飞抿着唇,把钱给了司机,直接开车下去。
雨水打在他身上,把棉麻衬衫弄得s-hi淋淋的。
大家都拿着伞在雨中漫步,只有他一人玩命的跑。
最后一辆大巴早就开走了,程鹏飞喘着粗气瘫在一旁。雨水把地砖已经淹上了,脏污的水漫过程鹏飞的脚踝。
赶不上了。
再怎么也赶不上了。
程鹏飞急着出门,也没带手机。
离他不远处有一个正观镜,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出了神。
一次x_ing的染发剂被水一淋,已经掉了色。黄毛显现出来,发尾还有些黑,不伦不类的不像样子。
染了头发又能怎么样。
程鹏飞心里在说,你看你,淤泥里的人,再怎么掩饰也是带着脏污。
人家家庭富裕,还有上好前程。
今天是不是预兆了什么,程鹏飞心想。
雨下得非常大,打在遮雨棚上发出砰砰砰的响声。
程鹏飞呆坐在大巴车等候室里,雨水顺着他的衬衫往下滴。他仰头看了眼,随手抹了把脸,手心里粘腻异常,一看全是劣质染色剂留下的深黑色。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模样了。
大巴车走了,自己靠着一双腿能走到哪儿去呢。
靠着一部手机,能给她什么呢。
程鹏飞想着,漠然地看着手心的老茧。
得从这儿离开啊。
程鹏飞把头发往上抹了抹,得从这儿离开。
不然那儿有资格去喜欢她呢。
那么温柔的人。
“董少,还不回去?要赶不上拍夜戏了。”
董川坐在咖啡馆里没说话,面前摆了一盘蛋挞,他还记着那人喜欢吃甜的。
原本约了九点,他难得没迟到,提前一个钟头就过来这儿坐着了。
想着怎么解释呢。
其实我是男生,但是我好像有点喜欢你。
我们可以不分手吗。
他的脑子里浮现四五个结局,可唯独没想到这个。
助理钱如命抓了抓脸,她手机一直在震动,经纪人催促得紧。
“董少?”
董川看了看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
“走吧。”
“呃......蛋、蛋挞要打包吗?”
董川回头看一眼,青年的眉目已经初具成人的戾气,他抿着唇,散发出一股冷意。
“不,丢了吧。”
C市十年一遇的洪涝灾害,把城市淹了个遍。
火车站里人员众多,程鹏飞走的时候没跟别人说,取了自己车票过安检,不敢停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