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骨(上) 作者:谢榭榭/榭榭的哒【完结】(52)

2019-04-13  作者|标签:谢榭榭 榭榭的哒 破镜重圆 竹马竹马 名门望族

寒冬腊月,不惧寒冷,看见小十四被人拥簇向这边走来,早早等待在城门下的文武百官奇奇扬声,下跪。

“臣等恭迎十四王爷回京。”

还未开牙建府,身居宫中,宫人行走都是唤“小十四王爷”,那是他不服气,十四就十四,殿下就殿下,为什么偏偏要加个小字,一点都不威风,于是他勒令宫里的全部把小字给去了。从此宫人得令,喜笑颜开喊他十四王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却不知道到底差了什么。

直至现在,站在立于金銮殿匡扶社稷的文武百官面前,承受这重重一跪,小十四方才晓得这声十四王爷到底有多重。

一夜长大,不过如此。

“十四王爷,陛下也来了。”旁边的护卫在他旁边道,因是秘密出行,面前的文武百官也不知道御驾亲临,所以说的很小声。

只不过影卫才说还没告知相钰的位置,小十四就已经抬起头来,就像是有感应一般,目光透过风雪一路仰上,太高了,这是小十四小小身躯必须努力仰着头垫着脚才堪堪看一眼的高度。

城楼上,旁边的大太监阮安撑一柄伞侍在一人身侧,而那人正望着他,远远一望,望之俨然 这便是天子。

天子,四下有社稷万民,肩上担山河之重。

城楼上,相钰站在城楼上,方收回落在小十四身上的目光,旁边的阮安小心撑着伞,见此,也道:“经此一练,十四王爷大不一样,想必今后文华殿的太傅能舒心许多。”

只听相钰说:“文华殿的太傅可不敢捧来一方玉玺让他掂一掂到底有多重,这天下还是得亲自去捧才能知道。”

“老师认为呢?”

闻言,从后头走出一个人,正是虞衡。

此刻文武百官正在城楼下迎接,但是虞相并不队列里头,自然底下的人也不知道陛下来了。

虞衡走上前来,与天子立于高处,远视前方,拨开纷乱的大雪就是大越无边无际的国土,目光久凝,才道:“自我大越开国起边境乌奴便一直是我心腹大患,大臣们各执一词分立金銮殿两侧争论不休,边境问题延续百年至今不得解决,当年大越不起兵戈是因为根基不稳恐伤国本。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乌奴不除,殃及后世。”

相钰负手,俯视下面的文武百官:“这些年,金銮殿的这些大臣们这些年实在过得太安生了些,忘了为人臣子匡扶国家万万不可在太平里失了忧患之心。”

说到这儿,虞衡撩开衣摆跪于相钰面前,躬身向相钰请罪:“虞衡为群臣之首,未起表率,实在罪该万死。”

小十四被掳,是一场意外,但是同时也是金銮殿上的一计谋权。堂堂王爷竟在眼皮底下被敌国掳走当人质,传到哪里去都是天大的笑话,这次是相钰借了乌奴一巴掌,他要激怒边境大军,但是更重要的是他要把这个巴掌响亮打在了金銮殿大臣们的脸上,时时警醒他们。

这个巴掌打的很响亮,若说之前众臣还有犹疑,举棋不定,那么今日亲眼见到从边境回来的小十四,满朝上下必然对乌奴愤恨难消,满朝一心讨伐乌奴势在必得。

相钰让虞衡后,阮安望着下面,提醒道:“陛下,人来了。”

虞衡闻声望过去,只见下头一辆马车压雪行来,那是淮王府的马车。

马车停闻,驾车的那个年轻奴仆跳下马车,然后小心车帘撩起把里面的人扶了出来。厚厚的斗篷披在相容肩上,兜帽遮住他的脸,风雪之中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虞衡仍然能察觉相容的羸弱之态,好似一顶斗篷压在他单薄肩上都是负累。

说起相容,就不得不提宁族那件事,在这件事上虞衡有太多不解的疑惑,他始终没弄清楚宁族那场大火到底怎么回事,天灾还是人祸?为什么偏偏在她找过相容后那场火就烧起来了,若说是一场人祸,他已派人去烧毁过的宁族查探过,现场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就像是一场真正的火灾,如果说……

不,那是决计不可能的事情!相容在他席下读书长大的,他深知相容的天x_ing,相容他绝对做不到。

就在虞衡深思之际,忽然听到城楼下穿来几道呼喊,听到耳边不由转头去看,虞衡第一反应就是望十四那儿去看,但是护卫守在他旁边没有半点差池,倒是后边不知怎地围了一圈些人。

虞衡正想看看是怎么了,还没等看清楚那儿已经乱起来了,远远地就看见一个女子用力推开旁边的人跑了出去,后边被推开的妇人神情担忧不已,可是嘴里急声呼喊,可前面冲出去的那人好似听不到似的,头也不回。

大雪中,女子连件披风都没有,奔跑中,衣裙被风吹的烈烈,直直冲着一个方向去,好像是要找谁,虞衡不由顺着女子的方向望去,那是……

随后,旁边的阮安也发出声音:“淮王殿下?”

文武百官就在前头,注意力都被那处的动静引了过去,纷纷侧目想一探究竟。

女子竟然跑到了淮王殿下那儿去,淮王殿下身份是何等尊重,护卫一下子就把那女子拦住了,刀剑在前,可是她紧紧盯着前方的相容,脚下也一步不停。

文武百官都注意到了淮王那儿的动静,纷纷侧目,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众目睽睽,目明耳清,只见白清瑾泪如决堤之水,声音哽咽着对淮王殿下说:“你一定回来的,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那天我握着玉佩一直在淮王府门口等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等你。”

城楼这个高地上,虽然与下边虽然有距离听不大真切,但是零零散散字眼入耳也能拼出个缘由,听来连虞衡也是大惊。

虞衡下意识望相钰,只不过还未看清,忽然卷起一阵狂风,大的把地上的雪都刮了起来,阮安手里的伞被风压的东倒西歪,虞衡不得不抬袖挡雪。

风停之时,虞衡放下手臂,就听下面一片哗然嘈杂,等他匆匆望过去时,竟不知是风大,还是何故,那女子竟然身已入了相容怀中。

“只有你不嫌我衣衫褴褛,不嫌满身脏垢,帮我把地上的铜板捡起来,我记得……我都记得。”

白清瑾身上单薄,瑟瑟发抖,死死抓住相容不肯放手:“这次他们又来抓我了,我……我看见了他们腰上别的鞭子,我害怕极了,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有你在我便不害怕。”

淮王的护卫见她情绪激动,生怕她会做出对相容不利事情,忙要过来扯开她,没想到刚一上前,相容却抬手阻止了旁边所有的人。

刚刚在马车上,白清瑾见到相容立马就跑了出来,身上连件披风都没有,这么大的雪正冷的瑟瑟发抖,就在白清瑾哽咽到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时候,忽然肩上一重,一顶大氅披在了她的肩上。

白清瑾怔了,难以置信地怔了半响,以至于她没有发现相容将披风落在她身上后,轻轻却开了她的双手,然后稍稍往后推了一步,与她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王爷……”

白清瑾抬头,可当看到相容那一刻,呼吸一窒。

是相容,的确是相容,就站在她面前,但是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苍白病态,更心痛的是相容这双眼睛。

为什么?

为什么这双眼和这万物枯竭的冬天里没有一点点鲜活生气,只有无尽的哀伤。

白清瑾忧心忡忡:“为何……”

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不起。”

城楼上,因为距离遥远,看不清什么,也听不清,当见到相容把身上的披风取下来披到白清瑾身上时,虞衡错愕不已。

震惊之余,虞衡侧首,就只见相钰目光紧盯着那处,眉头皱起。

一旁的阮安也看见了,瞧了相钰的脸色,心一转,立马道:“十四王爷与白姑娘一路波折方才回到京中,护卫也说白姑娘受惊过度得了些癔,淮王殿下一向仁慈心软,想必是心中不忍,所以才……”

阮安说到一半,旁边的天子脸色顿时一沉,转身,大步向城楼下去了。

阮安当即还以为是龙颜大怒,可当余光往城楼下一瞥,顿时瞪大了眼睛,大叫不好。

淮王殿下晕倒了。

第二日,小年。

寒冷的冬日,臣子们未天蒙而起,冻手冻足上启金銮殿,一身寒气还未退,没想到这时就看见御前太监阮安公公走上了殿,唱了罢朝。

一向勤勉为政的陛下登基的三年头一次罢了朝!众臣疑惑,等阮安公公走下殿时,群臣们纷纷凑上去问。

阮安公公躬着身,端着从容笑态面对大臣们,只道:“陛下龙体微恙,大人们若是有本边上呈御书房,无事今日便可退了。”

淮王府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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