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人,我要勾搭你! 作者:楚谡【完结】(38)

2019-01-23  作者|标签:楚谡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近水楼台 都市情缘

  所幸我身体还是很强壮的,这么几天折腾下来,粒米未进,又吃了半碗要命的炒菜,居然顽强地没有任何病兆。只是早早地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脑子好像凝固成一团浆糊,还是放进过冷冻室的那种。

  我忍不住又想自暴自弃地龟缩在这方寸房间里,不想吃喝不想睡觉,不想做任何别的事。然而这与之前被关在家里的状态又截然不同,之前有希望,有一个人你知道她活生生地就在那里,就算自己再关上一段,她都不会消失不见。而现在,一切都好像变得黯然无色。

  真正痛苦的不是已成定局,而是一团迷雾,什么都看不清,却又束手无策。

  第二天又是如此,我懵懵懂懂地早早起床,插上电饭煲准备煮粥,结果万事俱备,忘了插电源。好不容易吃完早饭,自告奋勇端着碗去刷的时候被椅子脚绊了一跤,瓷碗立刻裂了一地,我按着地坐起来,却像瞎了眼似的按了一手碎片。

  我呆呆地望着手上划破的伤口,先是青白一片,接着有细密的血珠从深深的伤口渗出来,很快连成一条线,一滴一滴往下掉。可我好像感受不到疼痛,只是觉得一股凉意,有些什么从身体里剥离出去,凉飕飕的,从手上传到胳膊,再传到心里,冻得人透心凉。

  妈妈急坏了,过了这么一个多月,她的腿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就可以拿掉石膏绷带了。她拉着我的手,小心翼翼地取下上面的瓷片,又跛着腿拉我去厨房把手冲了干净。她好像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什么,只是我耳朵一时有些嗡鸣,听不清。

  水哗啦啦缠着我的手,更加冰凉。浑身窜上一阵鸡皮疙瘩,初秋的风叫嚣着,从开的窗中灌进,兜头而下,浑身的温度霎时都被浇了灭。

  不知怎的,我突然就忍不住开始哭起来。那种突如其来的虚空与迷茫让我一时无所适从。

  先是无声,哭得气有些接不上,便开始抽搭,慢慢就嚎啕起来,腿软无力,妈妈亦拉不住我,我便一屁股瘫坐在厨房地上哭得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真的是一点面子都不要了。就像小时候被无端夺走了心爱的布娃娃,还不知道它去了哪里,只是突然就不见了。

  手上的伤口没有清水的冲刷,又开始密密往外冒血,染到衣服上,掉到地上,一切都乱七八糟,一切都不会再好。

  之后的一切我都有些模糊,那一场哭得真是酣畅淋漓,什么理智,什么形象都退居二线,不,是消失地一干二净。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狠狠吸了吸鼻子,床边已经堆了小山一般的一堆纸巾——我居然还知道用纸巾,真是可喜可贺。手上已经包扎好了,想必自己一定奋力挣扎了,透过厚厚纱布还能见着隐隐血红。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下起了小雨,秋雨什么的,最伤心伤肺了。窗被隔开了条缝,凉风从里面细细漏进来,拂到脸上让人神清气爽。

  我又扯了一段纸,把脸抹了抹干净便掀开被子,趿着拖鞋出去看看我妈。

  地上被收拾地干干净净,我瞟了一眼厨房,就连那里的一片狼藉都消失殆尽。可我妈人呢?我疑惑地环顾四周,头还有点晕,转快了差点又要分不清南北,赶紧扶着桌子稳了稳。

  正巧,门开了,我妈竟提着一超市袋,里面装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她见我已经起床了,且神色如常,便笑着说:“哟嚯,起来了?从小到大还没见你这么不要命地哭过,幸好是在家,不然妈妈这老脸都要给你丢尽了!”

  我赶忙上去接过她手中的袋子,条件反射地用了受伤的右手,一碰到伤口,痛得我龇牙咧嘴直叫“妈”。

  “哎哎,妈在呢啊……”妈妈居然到了这个时候还跟我开玩笑打趣,她呵呵一笑,“得了吧你,现在我们一家都是伤兵,你先休息会,等下给你做点好吃的缓缓。”

  “别啊,我没事啊。”这声音简直比树皮更粗糙,那叫一个销魂。我忙咳嗽一声,“你腿还没好,干嘛去超市?!我肚子一点都不饿,等下吃点面包什么的就好了!”

  “这小超市不就在楼底下嘛,还有电梯。没事,根本不费劲。”妈妈踮着打着石膏的腿脚,慢慢挪过去,回头又瞪我一眼,说:“你看你都面黄肌瘦了,还成天吃那些没营养的,怪不得人家不要你,失恋了吧!”

  这话听得我哭笑不得,一把扶着她:“你咋又知道我是失恋了?”

  “不是失恋还能咋的?哭得脸都跟苦瓜一样了,看你高中谈恋爱甩就甩了,挺正常一人,越大越感情用事了。”妈苦口婆心地开始教导我,“没事,人不要你,不还有妈吗,重新开始不就好了……”

  “不是……是江沉,她不见了。”这话说出来,我以为能轻松自在,只是脑子一木,还是钝钝地生疼,“我也不知道,就突然,不见了。”

  我不愿意多说,我妈也不知该怎么劝我。毕竟这种奇怪的发展让人意料不到,不知所措。她只是不停地叫我往前看,或者再等几天,或许不久就会有消息。她不知道还有孙妤易这一出,她只以为单纯只是江沉突然消失了而已。

  我妈特别担心我,又吵着要给我做好吃的。我没睬她,终于没再精神恍惚,在江沉那里做了一年多保姆,自然手艺非凡,就算有时候因为发呆会炒焦,但还是能吃那么一两口的。

  一个星期之后,我妈的石膏可以拆掉了。我陪着她一同去医院复查,没有问题。出来后,她说有种恍若新生的感觉,我笑地肚子抽筋——我的笑点已经低到零下了。

  这几天她一直小心翼翼,回避着江沉的话题,且一直乐呵呵,找着话逗我笑,生怕我再情绪崩溃,坐地上痛哭流涕。我也都给面子地笑了,好像真的啥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不过,事实上,经过那次“撕心裂肺”地丢人经历之后,我的确好像缓了点劲过来,颓废下去有用吗?这种状态江沉见到一定会骂死我,一想到她装着严肃训我的样子,就好想笑,好想抱着她随便说些什么都好,或者什么都不说,闻着她发间的香气就够了。

  我甩甩脑袋,这种不找边际的遐想一开始就没办法结束。已经快两礼拜了,江沉还是蒸发地连影子都一个。特意嘱咐过韩临,让她和张凌致帮我留心着消息,可仍旧石沉大海,静得像一潭死水。而孙妤易则据说嫌在外面呆得没劲,竟然主动请示早早地开始服刑,大概两年之后就可以出来了。不过照她这种家庭,塞点钱大概可以减刑减地轻松自在。

  这天,我妈照例抢着要去洗碗,没抢过我,便颠着腿准备去阳台拿了拖把来拖地。我望着她背影,突然觉得她老了许多,从前就算长了几根白发,也会大呼小叫地剪掉。现在不说霜染了鬓角,就连背也弯了不少,不光是之前摔断腿,还有我这个让人操碎了心的“宝贝女儿”。

  我心酸极了,脑中不知怎的一热,想去找个工作来玩玩,让她安安心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跳得还特欢脱。

  第四十六章

  当然像我这种工作经历免费给人家当苦力,坐坐办公室是不用痴心妄想了,网上投了半天简历没人踩我之后,我终于不要脸地让我妈一个电话打到她公司,随便插了个文员的位置给我。

  第一天去“上班”的时候,我仍然有种醉生梦死的错觉,时不时觉得生活好虚幻,前半个月还沉浸在爱情里不可自拔,接着又莫名其妙经历了要死要活的“生离死别”,然后现在居然开始背着购物袋去上班。

  对,你没看错,我背了购物袋,上面还是印着某个不知名的LOGO的那种。

  人活到这种地步也是看开了,没有想要努力微笑给她看的人在身边,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所谓了。就像这样整天粗枝大叶地出门,不化妆,不踩高跟鞋,平淡地挤地铁,走在大街上,好像一点都不在乎了。

  易漫,这个半边儿是我名字的公司就是我妈倾注了半生心血以及丈夫的公司。貌似现在在做的是高档布料加工与销售这块,我妈在我来之前给我介绍了老半天,可我不争气,一个字没听进去。

  我顶着老脸站在自动门之前,连自动门这小贱人都欺负我,愣是不开。我冲着上面的感应器招了老半天手还是纹丝不动。里面前台一漂亮妹子估计感应到外面氛围有点微妙,瞟了一眼,赶紧给我刷卡开了门——你妹,原来不是自动的。

  “你就是董事长的女儿苏漫吧?”妹子满脸堆着笑,眼珠子在我身上转来转去,“我叫温修,很高兴见到你。”说着热情地领我去公司内部。

  这妹子看着我表情有点讶异,估计是想不到董事长女儿的气场竟然如此微弱。我微微笑了笑,环顾了四周,丝毫提不起兴趣。

  温修给我倒了杯茶,来不及跟我套几句近乎,一个西装革履满面写着“我是成功人士”的帅哥便从透明玻璃门内走出来,笑着迎向我:“欢迎苏漫小姐加入我们。”

  这人一看便是巧言善辩的,口若悬河的一开始还没个结尾了。我嘴角抽了抽,瞥一眼他胸前——销售部经理,刘易。怪不得啧啧。

  我打了个哈欠,点头道:“嗯,我知道了。”就差直接说“跪安吧”,帅哥这真不能怪我,你说话自带催眠效果。

  办公室里的人看我的眼神都有些奇怪,那叫刘易的帅哥也是,我懒得搭理他们,没见过走后门进来的么?目光短浅。

  我顾自放下购物袋,连着又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充上电,然后头发一别,抬头问他:“对了,我有什么要做的吗现在?我是说,我可以帮忙整理整理数据,文件什么的。”

  刘易反应倒是快,粗眉一抖,笑道:“不用不用,苏小姐今天刚来,暂且没什么要做的。”

  “哦。”我懒得多想,点点头便是,“对了,直接叫我苏漫吧,膈应得慌。”

  办公室里的姐妹们看我的眼神更上了一层楼。

  一整天我都是这样懒洋洋的态度,这可真不是因为我摆大小姐脾气或者傲慢什么的,我是真打不起精神,好不容易想看看桌上放着的之前的活动记录,看两眼便觉得无聊,没意义,还不如睡觉。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从前那个对什么都斗志昂扬活力满满,一碰到学校工作,实习什么的就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全力以赴的苏漫好像不知不觉消失了,就好像跟着江沉一起,突然间就没了。

  我斜着眼睛看一眼旁边那个几次三番想凑上来搭话的小姑娘,嗯,盘个丸子头,挺可爱,但管我什么事。我喝口水,这水还是之前温修好心给我倒上的,早就冷透了。

  大概是我冷冰冰的态度吓坏了这小姑娘,最终她还是没敢跟我说一句话。五点下班,办公室还是坐满了人,乌压压地都垂着头奋力工作。哦呵呵,大家都好上进呢。

  秒钟指到十二,我准时地把手机收进购物袋,一挎,头也不回地走了,那叫一个潇洒自在。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我明显能感受到周围一圈人对我的不满。都是几个女的,好像还有些个男的,工作一空下来就喜欢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烦死个人。

  没办法,我也不想听,但还是有些话漏进耳朵,也不出意料,无非是讨论讨论近来经理又怎么欺压良民了,合作方又怎么不合理了,新来的员工又怎么耍脾气了……

  对,这个新来的就是我了。

  “你没看到她那张脸哦,跟面瘫似的,多说句话会死哦?真搞不懂董事长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儿,好不合群诶。”

  “就是就是,刘经理也是,走后门进来也得做点事吧,整天摆在那里,又不养眼,浪费公司资源啊?”

  ……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这几天疏于保养,连面霜都会忘了涂,的确丑到了一种境界。

  如果是原来的我听到这种话,一定跳起来反驳她们,再怎么样也会挽回几句,只是现在想想又觉得有什么大不了,随他们说好了,江沉又听不到。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在我妈公司里坐了一星期,什么事都没干,整天面对着莫名其妙的指责以及领导的笑脸,我百无聊赖却又束手无策。我也不想这样,可自己就是打不起精神,做事少了一个动力,甚至不能开头。

  当然这一切我妈都是不知道的,她只看到我每天下班都春光满面,抱怨经理不给我活干,说和大家打成了一片。被自己说的,还真向往这种生活,充实而实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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