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作者:kiliyan【完结】(18)

2019-01-23  作者|标签:kiliyan 欢喜冤家

  "怎么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好在背地里这样编排我?"来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年纪,姣好的面容保养得当。一身水蓝色锦缎长裙,上面绣了大片的白梅。举手投足里透着妩媚雍容的风流态,虽是一脸亲切笑容,可眼底里透出几分精明,像是能将人心一眼望穿。

  宋知秋拉了白芷上前,笑道:"你又怎好在背地里听别人墙角?"

  她掩嘴一笑:"难道不是你特意说与我听的吗?你可不是要白姑娘多担待,而是要我别乱来。"

  宋知秋哈哈一笑:"你省得就好。"见白芷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对她道:"这便是我跟你说来给你看伤的药师,柳无眉。"

  白芷拱手道:"柳大夫,劳烦了。"

  一声柳大夫叫的柳无眉受用无比,笑盈盈地挡开宋知秋拉了白芷的手往屋里走:"白姑娘客气了,这初映宫上下里哪个不晓得白姑娘与我们宫主交情匪浅?"

  柳无眉似话里有话,白芷听的云山雾绕,只好含糊的笑道:"哪里,哪里。"

  白芷肩胛上的伤是个贯穿伤,过了这几日伤口虽不再往外渗血,可看着还是鲜血淋漓的模样,包裹伤口的布条拉下来的时候扯疼了伤口,一个没忍住白芷哼了一声,宋知秋在一旁瞧的都疼,忍不住抓了柳无眉的镶了银边的衣袖:"你轻点儿!"

  "要不你来?"柳无眉执着布条一头的手往宋知秋那儿递了递,宋知秋摆着手后退,柳无眉轻笑一声收回了手,道:"我伤着那会儿倒不见你这样上心。"

  宋知秋嘿嘿地笑了两声:"你这么有能耐,我在一旁也是添乱。"

  柳无眉没再搭理她,细瞧了半天,替白芷拢好衣衫,对宋知秋道:"没什么大碍,一会儿我谴了人来给你个药方子,一日三顿的服了。日日清晨里用泡了木芙蓉花叶的水沾着棉布清洗伤口,洗过之后再上药,伤愈时才不会留下什么疤痕。"

  宋知秋手里的扇子往手里一点:"其余的倒是好办,可这木芙蓉还要好几个月才开呢。"这折扇即便是换了女装,她也是片刻不离身的带着。

  柳无眉不耐地挥了挥手:"我那里去年收了些,晒干了存着。一会一并给你送过来。"

  白芷将衣裳系好,又对着柳无眉道了一遍谢。被柳无眉拉着手好一通夸,什么貌若天仙,什么出尘脱俗,什么知书达礼的词儿说的白芷一愣一愣的,一双手在她手里翻来覆去地被揉搓了个遍,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受着。

  好不容易将柳无眉送了出去,白芷才忍不住甩着手叹了口气。

  转身,宋知秋突地抓了她一双手,轻揉着。

  白芷微怔:"你这是做什么?"

  "柳无眉这人有个毛病,喜欢漂亮姑娘。要不是你有伤在身,我又在一旁看着,她可就不是只拉着你的手摸摸了。"宋知秋含糊着:"怎么着我也得摸回来。"

  后面的一句白芷没听明白,只笑道:"我虽说受了伤可也不见的她能为所欲为。而且,同为女子她又能对我怎么着?"

  宋知秋压低了声音:"你别看她功夫一般,可她一手毒本事出神入化。早些年,我曾见着她房里的婢女衣衫不整梨花带雨的跑出来,宁死也不肯再回去。之后断断续续的也有不少婢女来哭着求我把她从柳无眉那儿调出去,时至今日我这里但凡姿色尚可的姑娘无一没有被她调戏过的。"最后感叹了一声:"实在是女中流氓无人可比。"

  白芷不动声色的把双手抽了出来:"难不成比你还要流氓?"

  宋知秋空了的手交叠在一起:"我与她不能比的,我也只对你流氓一些。"

  白芷恍悟地点着头:"这样说来你与她我都该防备着些。"

  宋知秋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柳无眉办事的效率极快,一盏茶的功夫东西就都送了过来,药方子、木芙蓉,雕花木盒里是治伤的药膏。

  初映宫有自己的药房,宋知秋安方取了药来,在院子的杏花树下支了炉子慢火熬着。

  白芷依着门边坐着看宋知秋在那煽火,觉得她一魔教头头做着伺候人的活计做的这样娴熟实在难能可贵。

  大概是烤的热了,宋知秋抬手蹭了蹭鼻尖冒出的汗珠,蹭上了块黑灰。

  白芷鬼使神差地走过去,用手把那块碍眼的痕迹擦了去。可擦完了又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妥,至于有什么不妥她想不太出来,只是呆呆的看着指尖上黑乎乎的一片。

  宋知秋仰了脸,看见白芷盯着手上的灰渍目不转睛,笑道:"莫非我人长得美,连蹭上灰都特别地好看?竟让白姑娘移不开眼了?"

  白芷木着一张脸就着宋知秋的袖子把那点灰渍擦了干净:"若人的脸皮可以拿来量上一量,你这张一定非比寻常。"

  宋知秋谦虚地道:"过奖,过奖。"

  吃过晚饭,药也煎好。

  白芷端着这碗无论色香味都较之前喝的那些要酸苦了不知几倍的药汁皱眉,只是闻着都想要将刚吃进去的饭吐出来。一想到要一日三遍的喝,就越发的难以下咽了。

  宋知秋在一旁拿了碟柿霜制的软糖,道:"这药虽苦,可见效奇快。"

  白芷一咬牙闭着眼仰脖灌了进去,只觉得那苦气从舌尖一路滑进胃里,透着毛孔散发了出来。忍不住哆嗦了一把,赶紧咬口柿霜糖把那冲天的苦气压了下去。

  药也喝过了,时辰也过了戌时。

  宋知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芷褪了外衣,坐在床沿上:"我要睡了。"

  宋知秋也跟着脱衣裳:"正好,我也要睡了。"

  白芷一挑眉:"宋宫主偌大的宅院何苦要同我挤一张床?"

  宋知秋腆着脸:"明日清晨我还要帮白姑娘清洗伤口,还是睡在一块儿的方便。"她这番歪理实在歪的不能再歪,就算是为了方便,这院子里也不止这一处厢房一张床。

  白芷挡住正要上床的宋知秋:"我瞧见隔壁还有一间卧房。"

  "这些日子与白姑娘同床共枕惯了,漫漫长夜孤枕难眠,还是睡在一块儿的踏实。"说完不待白芷拒绝,猫腰钻上了床,抱着棉被打了个呵欠:"白姑娘,我们早些安歇吧。"

  白芷早就领教过宋知秋死皮赖脸的功力,也懒得同她再计较。

  第二日一早,宋知秋睡眼惺忪的被白芷拎了起来,打着呵欠一汪泪的拿了昨夜里用木芙蓉泡的水给她清洗伤口。

  上过药,又陪着白芷吃了早饭,才慢悠悠的往密堂去。

  顾言清早早的到了等着她,见到她来,起身见过礼后对她道:"昨夜里睡的可好?"

  宋知秋点头:"至少不需吊着一丝精神怕半夜里有人来袭。"

  顾言清淡淡一笑:"阿九同温良他们轮番守着那三人,若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第一时间来支会咱们。今日里我倒想撇开公事不与你谈,只问你因何带了外人回来?"

  宋知秋倒茶的手一停,再倒时茶汤不若初始宛如一道线,漏了几滴在桌面上。

  柳无眉来时,白芷正光着脚坐在温泉的边上泡着。看见她来,想要起身被柳无眉按住肩头:"不必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你。"说着也脱了鞋袜坐在白芷边上把脚泡进温泉池子里头。

  白芷心里想着宋知秋昨日里说过的话,微不可查的朝另一边挪了挪。

  柳无眉倒没什么其他的动作,像是极为享受的舒了口气:"年纪大了就难免的有些毛病,就算天气暖和了还是怕冷怕的要命。"

  白芷从一边的陶炉上倒了一碗自己煮的茶给柳无眉:"春寒料峭,此茶最能驱寒保暖,柳大夫如不嫌弃,请试一试。

  "白姑娘也通药理?"柳无眉将空了的茶碗放在

  白芷谦逊道:"略懂,略懂。"

  柳无眉咯咯地笑着:"白姑娘果然讨人喜欢,难怪我们宫主对你另眼相看。"

  白芷怔了怔,讨人喜欢这个说法倒是第一次用在她身上,实在有些新鲜,心下更笃定宋知秋所言。

  柳无眉浅浅一笑,摸着池子边生出的一株野花:"白姑娘可知宫主她从未带过一个外人回来,你是头一个。"

  这说的白芷又是一愣,想着初映宫在江湖之中的名声确实不太好,也没太有可能有什么人跟宋知秋攀上朋友被她领进家门。如若不是一番机缘巧合下,自己也是未必能跟她有什么像样的交情。这样的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可又不知该如何对应,只客气的笑了笑。

  柳无眉善解人意地没有再继续,瞧着白芷泡在水中的一截小腿,赞叹:"白姑娘真是肤若凝脂 。"抬脚在白芷的小腿上蹭了一蹭:"滑不溜丢的。"

  白芷默默的把裙摆向下拽了拽。

  宋知秋拿袖子把桌上的水渍拭干净,朝着顾言清虚瞟了一眼:"白芷也算不得外人,此次受伤也是因我一时大意。"

  顾言清面无表情的看着宋知秋看了一会儿,才道:"那白姑娘终归是凤门中人,我们又担着个邪魔外道的名头。我倒不是说她会害了你,可却怕日后难免会生出许多变故。"

  "我心中有数。"宋知秋饮了口茶,茶叶搁的多了,有些泛苦。

  顾言清极轻地叹了一声:"你向来不会轻信别人,单单这个白姑娘你与她相处不过几十日……"他顿了顿,又道:"我看得出你信她信了十分"

  宋知秋摸着茶壶上凸起的纹络:"她信我也是信了十分。"看顾言清还是一脸隐隐地担忧,笑道:"待这桩事情告一段落,我与她大概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这样,你可安心一些?"

  顾言清一愣,随即笑着摇头:"罢了,终归还是你自己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

  宋知秋掏出那罐薄荷膏把玩着,她信白芷只因白芷在她面前没掩藏过一分。顾言清的担忧她能理解,却觉得没什么要紧的。白芷这人爱憎分明,那些劳神费心的诡计阴谋她是连想都懒的去想上一想,若真要对自己有什么不利,大概会二话不说的拔剑相向。

  唔,大概会是像初见时那样拿剑指着自己的脑门,一脸恼怒地要在自己脑袋上扎个窟窿。

  不是大概,一定会是这幅场景。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了又,你们会原谅我的,对吧!对吧?对吧!!

  

☆、对付女流氓是个技术活

  白芷在初映宫养伤样的很惬意,整日里无事可做。白天里上过药之后从房里拿本闲书,吃着茶在温泉池子里泡脚。傍晚吃过饭就在杏花园子周围小范围的散步消食。

  某日,撞见在院子里摆了两桌打麻将的十二护卫。

  白芷疑惑的问宋知秋:"他们不是负责保护你的吗?"

  宋知秋摇着扇子:"在初映宫的时间里他们都是在放假。你也知道,保护我这么个活计实在有些腥风血雨的,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有些娱乐生活我是提倡的。"

  白芷眨了眨眼,看着其中一个护卫大笑着喊道:"十三幺胡啦!!拿钱拿钱!老子今天走大运了!!"同桌的另外三人连说晦气,满脸垂头丧气的扔了银子在桌子上。

  她实在无法将之前整齐划一刻板五官的十二护卫同眼前这群人重合。

  难道真是有什么主人就有什么下属么?

  再某日,撞见一脸铁青的左使抓着死乞白赖的右使的后领子回房的场景。

  白芷担忧的问宋知秋:"你不劝劝吗?"

  宋知秋急急的拉了她走:"定是晏阿九又做了什么让顾言清忍无可忍的事情了,你权当看不见好了,我们都只当这是他们老夫老妻之间的情趣了,早已习惯了。"

  白芷还没来的及明白,就被房里透出来的声音羞红了脸。

  即便是情趣,也实在应该在日头落了下去在进行啊!

  又某日,撞见柳无眉一脸□□地拉着厨房大婶的丫头,摸了小手又摸小脸的,拿了颗糖果就要诱哄小姑娘去她的药堂。

  白芷震惊的问宋知秋:"你就不去管管吗?!"

  宋知秋摇了摇头:"你放心,很快就有人来救小姑娘出虎口了。"

  话音没落地,远远的看见厨房大婶挥舞着一把磨地锃亮的菜刀杀了过来。柳无眉一把扔下小姑娘及诱拐小姑娘的糖果,风驰电掣般的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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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芷愣愣的看着拿着糖果跟着大婶后面的小姑娘一脸甜笑的从她们面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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