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男后 作者:前山言【完结】(16)

2019-04-12  作者|标签:前山言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悬疑推理

  任清瞬间反应过来,用手臂搂住白昕的头,不让他看到那个男人:“走,我们走。”

  楚北渚盯着远处的男人,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反手将两把匕首c-h-a回手臂的暗袋。

  而在男人身后的角落中,盛衡锐利的双眼正盯着楚北渚。

  盛衡没有想到能够在这样的情形下再次见到楚北渚。和上次见面时一样,他再如何隐藏,y-in郁的气质都能让盛衡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来。楚北渚的周身仿佛萦绕着一股黑色的气场,透过重重的人群,依旧能一眼被锁定。

  不到一月,他怎么又瘦了,盛衡心里想。

  “公子,我们回去吗?”赵景祁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站到盛衡身后。

  两个同样心事重重的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奇怪的情绪。

  “那就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又是新的一周啦~

  ☆、问津书院

  这之后的一路,任清依旧情绪很高,陪着白昕闹了一路,白昕这个小傻子什么也不知道,但是楚北渚看到任清的眼神不再有光芒,快乐只是浮在嘴角,没有到达眼底。

  沿着来时的路出城,城门口仍旧是熙熙攘攘,但等待进城的队伍已经短了很多。

  三人牵了马匹出城,任清却带着楚北渚换了方向。放肆了一天之后,白昕已经靠在任清的怀里睡着了。楚北渚看任清迟迟不愿开口,也不想主动去问。

  一个时辰的脚程后,楚北渚抬头望向他们的目的地——问津书院。

  问津书院是武昌府与岳州府相邻近郊的一处闻名遐迩的书院,当朝太傅和左相均曾在问津书院求学。因此整个湖广境内,凡是有些能力的人家均削尖了脑袋想将自己的孩子送进问津书院。

  正值黄昏时分,问津书院因地处山林,楼宇已经早早蒙上金黄的余韵。楚北渚听着书院中传来的阵阵钟声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已经快忘记自己在书院学习的短暂的日子,大概是有一年或是两年,书院中同窗和讲师的样貌全都记不起了,只能隐隐想起一些课堂的轮廓以及书上的只言片语。

  白昕也已经醒过来,他有些茫然地望着任清,还不知道为何要来这种地方。任清揉了揉他的头发,走过大成门和金声门,扣响了仪门东角门。

  扣门声打破了静谧,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随着“吱呀”一声,朱红油漆大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然后一张稚嫩的脸探了出来。

  少年的声音清脆:“贵客为何而来?”

  任清拱手施了一个儒家的礼:“在下任清,为拜访贵院山长而来,烦请公子代为通禀。”

  那娃娃脸少年十分客气,他侧身将三人让进门内:“贵客请进来稍候。”

  大概常年与书香为伴内心都是极纯粹和不加防备的,娃娃脸甚至都没有多问他们的身份,而是径直将他们领进了门。

  由仪门直线而入是讲堂,讲堂一幢三间,门楣榜书“问津堂”。娃娃脸带着他们从讲堂向东,进入东庑。东庑有亭、斋、楼、阁数座,间或能看到三两书生穿行期间,均知书达理,迎面走来时相对行礼。

  娃娃脸人缘极好,似乎和往来的每个人都熟悉的很,一路上遇到了十数位和他打招呼的人。直到走进一座亭子,娃娃脸将他们安置在这里,嘱咐他们在此处安心等待,随后去通知山长。

  白昕就算再笨,现在也看出来点什么:“爹爹你是要扔下我了吗?”说话的时候,白昕仰头眼巴巴看着任清,眼中还含着两包泪。

  任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抱起白昕坐到自己腿上:“爹爹不是扔下你,只是想让你和同龄人多接触,一起读书做学问。”

  听了这话,白昕大哭起来:“爹爹你果然是不要我了,你带我逛集就是为了扔掉我。”

  楚北渚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从来分辨不出来白昕是任x_ing地哭还是真难过地哭。而白昕也似乎认准了他的这一点,屡屡靠着楚北渚毫无底线的溺爱满足自己的小要求。

  这次也不例外,白昕挣扎着从任清腿上跳下来,扑过去抱住楚北渚:“北渚……北渚,爹爹不要我了。”

  楚北渚再迟钝也能分辨出白昕这次是真的很难过,何况他也不理解任清执意在今日将白昕送到书院的原因。他求助地看向任清,任清一脸无奈,蹲下身将白昕从楚北渚腿上撕下来,抱起他低声劝着。

  “首先,爹爹永远不会扔下你,学院旬休爹爹都会来看你。还有,你不是一直想和小伙伴一起玩,在家里你没法认识同龄的朋友。而且在这里可以读书学习,也是你想要的。怎样,觉得在这读书好不好?”

  楚北渚听着任清轻声细语地劝着,白昕慢慢安静了下来,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他一直知道梨雨堂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小孩子的成长,梨雨堂给不了白昕一个正常的生活环境。

  白昕慢慢止住哭声,小声打着哭嗝,刚才的娃娃脸带着书院山长走过来。山长是个须发微白的老人,穿着儒袍,高高束发,竟有几分仙风道骨。

  山长人未至声先到,随着几声爽朗地大笑,山长已经快步走过来:“忆白,多年不见了,今日突然造访真是惊喜啊。”

  任清将白昕放到地上,迎上去,两人揽手轻拥了一下,彼此以字相称,显然是关系极好的忘年交。

  问津书院山长许阁园,任清从未提过他还有这样一个朋友。两人寒暄几句,许阁园丝毫不失礼数,朝楚北渚拱手:“这位小友面生的很。”

  楚北渚慌忙回礼,他不敢受年长之人的这一礼,只能深深弓腰,“山长先生,晚辈楚北渚。”

  许阁园一听楚北渚的介绍,便知他自己只有名无字,他也不直接称呼他的名,“楚小友不必客气,有朋自远方来,忆白之友皆是问津书院的贵客。”

  他又在白昕身前蹲下身:“这就是小白昕,还是第一次见,还真是古灵精怪,可爱的紧。”

  白昕虽然平时傻了些,但是此时也记得任清平日的教导,像模像样地行礼:“山长先生好。”

  “好好好。”

  许阁园招呼几人都坐下,楚北渚坐在矮凳上,感觉屁股底下长了刺一样坐立难安。他实在不习惯这样的场景,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书香,来往的人满身才气,言谈举止间都带着读书人特有的骄傲,他们中很多人都会在官场中浮沉,或是在沉浸在士林中做学问。

  而楚北渚最不擅长和这类人交流,若是有人让他杀掉这些人中的一个,他倒是觉得简单许多,现在坐在这里听着许阁园和任清叙旧,话题时不时被递到他的面前,楚北渚只觉得难受。

  这样的氛围尤其让他自卑。

  两人叙旧了一会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许阁园终于想起来了正事:“当年见小白昕还是襁褓中的孩童,现在已经应该称呼一句白昕小友了。”

  “当年梅逸你说,等他长大带他来问津书院读书,这不就来了。”

  许阁园一脸慈祥看着白昕,让白昕对于陌生环境的紧张缓解了很多。

  “白昕小友都读了什么书了?”

  任清看了白昕一眼,让他自己回答。白昕怯怯地说:“读了《诗》,是爹爹教的。”

  许阁园拍了拍手:“很好,原以为只开了蒙,既然已学了《诗》,那可以跟着丁班一起念了,只是同窗都要比你大上几岁。”

  “没关系,”任清接道,“让他跟着读就好,他学东西还算快,就是坐不住。”

  当天晚上,任清就将白昕留在了问津书院,问津书院一切皆备,笔墨纸砚日用寝具都不需要自带,任清只是按份例交了束脩。

  分别的时候,白昕站在门口巴巴地望着他,眼泪又快流出来了,楚北渚能看出来任清心里也不好受,眼睛有些泛红。

  两人打马缓缓地走,走出书院一炷香的工夫,任清叹了一口气,没头没尾地开口:“圣驾应该是在湖广,甚至可能就在武昌府。”

  楚北渚勒着缰绳的手紧了一下,身下马匹烦躁地打了个响鼻,楚北渚不怀疑任清的推测,只是震惊,盛衡居然来了湖广。

  “今天见到的那个人是?”

  任清自嘲地一笑:“我还真是乌鸦嘴,刚说见到今天就见到了。”

  楚北渚瞬间就反应过来任清说的是谁,这个人只活在任清的叙述中,在任清口中,这个人和他相爱多年最终分开,其余更多的他就不愿再说。

  “是永安伯。”任清的声音愈发的轻,话一出口就随风飘散在空中,楚北渚几乎要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永安伯赵景祁,武定侯庶子。

  先帝在位时,胡人进贡了一批歌舞姬,先帝将她们赏给了众多勋贵老臣,一位舞姬因此进入了武定侯府,武定侯对其颇有异常恩宠,最后此胡女有身孕并生下武定候四子赵景祁。

  赵景祁继承其母胡人血统,从小就较同龄人身材更为高大,武学天赋异常,年仅十五就打遍三大营无敌手,十七岁披挂上阵,先退倭寇,后率军收复滇南,屡立战功,二十五岁即初授正二品骠骑将军,授京营指挥使,总领三大营七十二卫,去年又升授金吾将军,封世袭永安伯。

  楚北渚没想到和任清纠葛多年的人竟是赵景祁,梁朝文臣武将泾渭分明,彼此不对付得很。但赵景祁其人却难得凭借斯文的举止做派,在文人中风评良好,虽然不乏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说他蛮夷血统,低人一等,但他的军功却是所有人都无法否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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