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曲速归来 作者:素长天(上)【完结】(9)

2019-04-12  作者|标签:素长天 爽文 重生 穿越时空 强强

  褚襄拉起她细弱的小手:“我愿你,也能飞翔。”

  ……如果有人要折断你的翅膀,我去为你杀了他,如果有人要把你关在笼子里,我去帮你除掉他,如果,是这个世界让你举步维艰,那我愿意试一试,我愿意做你说的那个妖星,我没有主炮了,但我一样可以摧枯拉朽。

  “哥哥。”褚河星忽然不记得这个时代的男女之防,她像个真正长在星河里的孩子一样,天真烂漫,拉着哥哥的手,说,“我知道了,你得是星君才行,你肯定是荧惑星君,你骗不了我。”

  “也不对。”褚襄说,“我是龙雀。”

  

第7章

  天衍都城,入夜,大雨滂沱。

  其实还不到太阳落山的时间,但天色y-in沉得太过厉害,使得傍晚已经仿佛是子夜的天色,大雨拍打地面发出破碎的颤音,密集地连成一片。在这种天气里,街边摊贩早早收工向家里跑去,连铁卫也缩在酒馆,懒得出门。

  大雨之中,驿馆门前却仍然不安静,春宴时节,各路贵人仍旧来来往往,去不同府邸赴宴,总之他们又不需要为了雨水担忧,他们就连鞋底沾s-hi了,都会有下人因此受罚。

  蓝珏站在驿馆门口,拒绝了杨丰的雨伞。

  他身边卖鞋垫的老头子蹒跚着从驿馆门口路过,被几个贵族的小厮厮打出去几条街那么远。

  杨丰问:“国主,下雨了,您在这儿站着是做什么?”

  “等人。”蓝珏说。

  杨丰低头不语,沉思片刻说:“国主,昨夜有一队铁卫,我们虽然尽力了,但仍然漏了两个。”

  换句话说,您要等的人有极大可能x_ing已经凉透了——

  但是杨丰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街边出现一个身影。那位公子今日一身素白,逆着春宴的车马,从街边走来,天空是黑冷的雨夜,他和西唐国主一样没打伞,混身s-hi透,长发贴在脸颊上,眼神却亮如星火。

  他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看见蓝珏,蓝珏转了个身,一马当先往外走,那青年公子也不做声,默默就跟了上来。

  他们沉默地走过街巷,墙角偶尔有卖花的少女瑟缩着,她的花被雨水冲了一地,正在哀哀哭泣。小巷子里躺着神志不清的嬷嬷,有漂亮的少年在路边试图拦住每一辆豪华的车马,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

  他们走过城区,走过大雨。

  路过妓馆的时候,褚襄忽然说:“谢谢您为我妹妹抱不平,她的赎身钱还是您出的,您当时并没有要我的钱。”

  “你妹妹?”蓝珏饶有兴致地弯起嘴角。

  “是。”

  他们停下了,不知是什么巧合,他们最后停在千鲤湖的湖边,褚襄曾经在这里离开,又在这里归来。

  千鲤湖,褚襄忍不住笑起来——简直是我的个人星舰起飞平台。

  他们在雨水里站着,大雨顺着彼此的眉目滚落,视线都有些模糊不清,杨丰还举着伞站在一边,看着奇怪的主子和奇怪的客人,根本不知道该不该上去帮忙打伞。

  褚襄到还记得这世界的礼节,他极尽可能地调动演技,不过,双方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些细节。

  他说:“您好像并不意外见到我。”

  蓝珏:“不,还是有点意外的,长公主的铁卫要杀你,你都还能跑出来。你找我的目的?”

  “屋漏又逢连夜雨,求一处屋檐遮风。”

  蓝珏:“那我又为什么接纳你,你能给我什么?”

  褚襄一笑:“您想要什么?”

  蓝珏在京城的属下曾经调查过褚襄,他们不可能把一个底细不明的人送到国主面前来,但从前的调查令蓝珏更加有兴趣了——这个人的身份很简单,在过去并未表现出任何与众不同之处,他一度红极一时,在各种宴会上周旋,写过的诗能被整编一整本蓝珏眼中标准的“ y- ín 词艳曲诗集”。现在他被长公主厌恶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人自持名士身份,不肯做长公主的入幕之宾。

  长得确实不错,但仅此而已。

  直到春宴上那截然不同的首诗,那一瞬间这个年轻公子身上的锋芒,真真正正吸引了蓝珏,那时候的他比他拿刀杀人时还要夺目。

  非池中物。

  蓝珏知道,如今除了在帝都这些文人墨客,也有不少希望以谋士的身份,辅佐一位贵族,谋求一番事业,蓝珏本能地不喜欢这些人——在灾民遍地的时候,各方势力筹划的却只是如何鲸吞他人领地,劫夺其余贵族的权势,然后壮大自己继续吃喝享乐。

  但他又有一丝希望,他觉得,褚襄应该不只是这样的人。

  所以,是他故意让人把那首诗散播了出去。

  他问:“我想要的很多,但你准备怎么帮我?”

  一番推诿,问题回到原点,于是褚襄懒得再扯皮试探,雨水浇得他有些寒颤,他直接试探x_ing地反问:“更大的权力,您不想要吗?”

  蓝珏:“我应该想?”

  褚襄笑:“那么您在春宴上遭受到的还不够吗?”

  春宴,连聆荷塘的女官都敢在背后惋惜蓝珏的出身,没有任何一个贵族愿意结西唐国的亲。

  蓝珏的脸色慢慢变得冰冷,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杀意弥漫。

  褚襄仿佛感受不到。

  他嗤笑着说:“权力,那可是好东西。如今您看到了,人人都想要这权力,也唯有这权力,才实实在在,握着它您的命就是金贵,那街边少年若有权力在手何至于出卖自己争抢恩客?大雨如斯,卖花姑娘不顾自己的妆容也要保护怀里那两朵贵族随便就扔的破花,好端端的女孩说卖进妓馆就买进去——因为他们是蝼蚁而已,被城里的达官显贵随意践踏,铁卫当街杀人,无人会被问责,因为没人会注意到明早街角乞讨的孩子还在不在那儿……这就是权力,冬夜里的幼儿连同母亲一起在黎明到来前变成冰雕,贵族却可以在暖阁里听着雅乐,因为屋里太热而吩咐开窗,这就是权力啊。”

  蓝珏肃容:“是啊,于是有了权力,就可以鱼肉百姓,玩弄一切,像大鸿胪和廷尉一样,为了多吃点东西,看着饥民饿死在荒野,然后自己在暖阁催吐,好吃下更多新菜。”

  他们看着彼此,蓝珏忽然抽出了腰间的刀,刀尖直直抵在了褚襄的喉间,微微刺入,细小的血丝被雨水冲刷,瞬间消失。

  “你呢,你想怎样?我知道,所有人都觉得西唐国主这个家伙地位尴尬,明明是一国之主,却走哪儿都有人鄙视,你是觉得,你可以说动我,帮我抬高身价,然后自己也坐享荣华?你的眼里权力又是什么?”

  刀更向前了一丝,鲜血被雨水冲走,有一部分沾在了褚襄的衣襟上,然而白衣公子顶着这把刀,丝毫未动。

  他回答:“是明知道吃进去肠穿肚烂,也要争着去吞的美味鸩酒。当权者自然可以坐拥天下,玩万民如Cao芥,可是入冬前的雷落在朽木上,山火终会焚烧天地。”

  蓝珏的刀轻轻抬起,褚襄用两指把刀刃推开,上前半步。

  “国主,您想做个富贵国主,还是,想做山火?”

  杨丰惊呼了一声,然后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成为山火,然后,烧尽天下朽木?那岂不是——

  蓝珏忽然一笑,他掐着褚襄的下巴,一字一字缓缓问道:“你,想撺掇我,谋反?”

  褚襄依然像是感觉不到疼,他也笑着说:“不敢,只是国主,可曾真心顺过?”

  可曾,真心顺过?

  那年蓝珏的父亲被先皇贬谪,他小小年纪就随之流放塞外,塞外有做不夜城,哪里鱼龙混杂,时而有异族袭扰,他的父亲曾经把那里生生改造成人间天堂。

  他曾因罪臣之后的身份自卑,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父亲从未有过过错。唐国国主将准备上供给皇帝的金子用于采买粮食,赈济灾民,拯救国内因为蝗灾而流离失所的人,于是流民们活了下去,国主再也不曾回到故乡。

  “国主,没有顺的理由啊。”

  “你说得对。”蓝珏收起了刀,不远处的杨丰却是吓得差点晕过去。

  大雨掩盖了周围一切的声音,只剩下两个男人面对着面,彼此s-hi淋淋得狼狈不堪,却都像是拎着一把剑在手里,碰撞的时候擦出金石的火花。

  “但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被你煽动?我已经是一国之主,最多我想办法收回东唐,但你却直接要我……谋权篡位?”蓝珏的眼中闪过异样的光彩,他似乎觉得很可笑,但似乎,又笑不出来,他说,“你认为我渴望更大的权力?”

  褚襄回答:“您必须渴望。”

  “你不怕我忠心于天子?”

  褚襄仿佛听了个笑话,忍俊不禁,他厉声喝道:“天子?时至今日他哪里值得忠心?”

  他再次上前一步,而蓝珏并未退让。

  “今天,就在我们说话这时候,勤王的兵马如雨后春笋,各家的营帐挂着花样百出的王旗,但谁都知道权力才是真正的王旗,勤王的名号连当今圣上自己都不信,他连朝政都丢给了自己妹妹,他妹妹倒是有野心,但空有野心却无帝王之才,而皇帝,他忙着在天下易主前多睡几次他后宫的美人。国主,谁都知道勤王的旌旗下站着夺权的军队,逐鹿天下所求不过一方玉玺、一张龙榻,这就是个绞肉刀,卷进来要么撕烂别人的血肉饱腹,要么被人鱼肉,您想收东唐,东唐国主难道不想要西唐?这场战争一旦开始,根本无人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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