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个影卫来探案 作者:临水照月【完结】(5)

2019-04-12  作者|标签:临水照月 情有独钟 悬疑推理 江湖恩怨

  两人与守卫打了招呼,得知石室确实自案发以后便被封锁,里面的情形一直未动,沈遥心中一亮,便推门进了石室。

  “这间是师傅专用的石室,师傅试药时没有锁门的习惯,只是会把门带上,昨天也是如此,小风,哦,就是发现尸体的药童,当时估摸着试药时间到了,便推门进去想帮师傅收拾东西,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师傅脸朝下趴在这个小方桌上,地上全是血。那个影卫,明明应该被绑在凳子上的,却站在一边。”带他们来的药童叫许川,也曾是施伯仲手下,听说沈遥过来查案,便主动留下,帮他们把石室四壁的照明火把点亮,向他说明情况。

  丹木达抱着双臂靠在墙边,看着沈遥在屋内东查西看。

  “小风看到师傅出事,立刻跑出去喊人,带人回来一下子就抓住了玄七,当场在凳子旁发现了凶器。”

  “凶器是我表舅带在身边的匕首?”沈遥蹲在石凳前面,捡起地上的绳子看了看,断口参差毛躁,确实像被大力挣断的。

  “对。”

  “嗯。那玄七当时就老老实实让你们抓了?” 沈遥蹲着移动到石凳侧面。

  “是啊,他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吧,不如束手就擒。”许川道。

  “那天我表舅给玄七试的什么药?”

  “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据说是主攻心肺的毒/药,哦,师傅有个随身手札,可能会有具体记录。”

  沈遥点头,站起来走到方桌旁仔细查看。

  他询问了尸体当时大致的姿势,自己模仿着趴了下去,然后又站起身来前后移动了几步,用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几下,再去看桌上、地上和墙上的血迹,然后又走回石凳旁,一寸寸细致观察。

  丹木达围在他身边也胡乱看着,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喂,你到底在干嘛?”

  “丹木达,我觉得杀我表舅的,恐怕另有其人!”沈遥看向他,挺直身子沉声说道。

  “哎,我说你急什——”丹木达被沈遥连拖带拽,一路小跑回到刑堂,甫一推开刑室的门,就被里面站着的人吓了一跳。

  “君堂主、薛堂主、高堂主!”

  “……!”沈遥听他喊了一连串“堂主”,也是一惊。

  刑室中,除了高矮刑官和玄七,多了三人,其中两人分别穿着一黑一蓝锦衣武袍,另一人沈遥之前见过,是药堂堂主君莫患。

  这时,原来围着玄七的四个火盆已经撤了,不知刚才又给他上了什么刑,此时他从头s-hi到脚,水滴顺着他的头发不断低落,他面色泛青,低声而急促的咳嗽着,吊着他的锁链被带动得哐啷作响。

  “黑衣那人是影堂堂主薛封,蓝衣那人是刑堂堂主高战。”丹木达在沈遥耳边小声说道。

  “见过三位堂主!”沈遥上前半步行礼,道,“在下沈遥,是施伯仲的表外甥,今r.ì刚到山庄。”

  薛、高两人朝沈遥点了点头,算是问好,薛封对沈遥道,“施堂主的事,还请节哀顺变。我们此番过来,就是看一下审讯情况,给此事做个了断。”说着,他转头看向高战,道,“既然大家都认为没什么疑点了,影卫犯上杀人,是我们影堂调/教不利,玄七按戒律处以刑杀,我们影堂已无意见,二位意下如何?”

  “他招认了吗?”沈遥脱口便问,问完才觉察自己的语气过于急切。他抬眼看向玄七,意外的是,正巧碰上了玄七的目光,虽然玄七立刻垂下眼去,但沈遥还是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丝流光,那不是惊恐,似乎他对死有着某种认命;说是希望,却被压抑得很深,更像是对生命的最后一点倔强和执着。

  “哼!人证物证俱在,招不招并无区别。”君莫患在一旁冷冷道。

  沈遥皱眉,将目光投向高战,见他目光j.īng_锐,似是公允之人,忙道,“高堂主,我有足够的理由可以证明真凶另有其人!”

  “哦?此话怎讲?”高战拧起眉间川字纹,问道。

  “我刚才和丹木达去了案发的石室,查探现场发现了一些线索,可以证明玄七并非凶手。能否请诸位和我一起去现场,听我分析了便知。”

  高战与其他二人对视了一下,薛封点头,君莫患挑眉。高战点头道,“好,那我们就跟你走一趟。”

  沈遥、丹木达及三位堂主一行五人来到案发的石室。

  此时r.ì落西山,光线已经彻底黯淡下去。石室被四角的火把照得明明晃晃,许川又拿来了一个大烛台,点上粗粗的牛油蜡烛,放在石室中间的桌子上,辅助照明。

  “嚯,这蜡烛够粗的。”沈遥看向烛台时随口道。

  “是啊,牛油蜡烛耐点够亮,我们山庄一般地方都用这种蜡烛。”许川道。

  “说吧,你们发现了什么线索?”高战开口问道。

  “大家请跟着我来看,注意尽量不要踩到或者碰到血迹。”沈遥绕过地下的暗红,拿起桌上的蜡烛,照向桌子前面的石凳。

  “试药时,我表舅应该坐在桌边,面朝石凳方向,他被发现遇害时,身子是半趴在桌子上,所以桌子下面有很大一滩血迹。”说着,沈遥把烛台放低,让大家看向地面。

  “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君莫患在一旁道。

  沈遥道,“我听君堂主您说,当时刑堂有查验过我表舅脖子上的伤口,”他看向高战,问,“高堂主,那当时除了发现造成伤口的利器与他随身携带的采血匕首吻合,在伤口深浅走向上有什么发现吗?”

  “他脖子上的伤口……是从左向右变深的。”高战想了想道。

  “嗯,”沈遥点头,他抬起自己的右手,在脖子上从左往右比划了一下,道,“割别人的喉这种动作,一般来说,都是起始下手的地方伤口略浅,割下去后,因为用力,所以伤口越来越深。排除左撇子这种特例,我表舅喉咙上的伤口是从左向右变深,也就是说,对方是从他身后下手的。而现场没有什么打斗痕迹,他身上也没有挣扎的伤痕,说明是熟人作案,趁其不备下手。如果说,玄七当时先是挣断了绳子,再冲到我表舅背后下手,这么大的动作,现场应该更加凌乱才是。”

  “话虽如此,但难保玄七当时因为发狂,动作很快,你表舅躲闪不及……”君莫患皱眉道。

  “这么说的合理x_ing不高。而且,我有更进一步的证据。”沈遥道。

  “是什么?”刚才一直没有出声的薛封问道。他刚才几次微微点头,显然对沈遥的分析有所认同。

  “大家看,”沈遥拿着烛台照向桌子旁边的墙壁、通向石凳的地面以及石凳周围,“这些地方都有一些散落的血点,整体呈扇形分布,我表舅当时是趴在桌子上死去,被割喉时,应该是面朝石凳站着,颈部血液第一时间向前上方大量喷溅出来,落到墙上、地上、和石凳四周。石凳离桌子约有半米远,血迹甚至喷到了椅背后方这么远。”

  众人跟着他走到石凳旁,果然看到石凳后方地面上有一些呈针刺状的血滴。

  “这说明了什么?”高战问。

  “这没说明什么,”沈遥这句刚说完,就见众人脸一黑,他赶忙道,“说明问题的,是石凳上的血迹。”他把烛台凑到石凳内侧,道,“大家看,除了椅背内侧这一边很靠上面的地方,有两三滴血迹,石凳的整个座位上几乎没有血迹,成了扇形的一个中空地带。”

  高战俯身过去,沈遥赶忙把烛台凑到他眼前,高战转头看了他一眼,又扭回头对着石凳上上下下仔细看了,然后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整体打量眼前血迹的分布。薛、君二人也上前仔细查看。

  沈遥这时用手指在石凳上画了一个身体的轮廓,道,“石凳上没有血迹,这就说明,当时石凳上坐着人,他可能侧头昏过去了,肩膀一侧空了出来,所以这里溅上了几滴血。”说着,他用手点了点椅背上仅有的几滴血迹,“又要坐在石凳上挡住血迹,又要同步杀人,我想,玄七是不可能做到的。而有人趁玄七昏迷时杀人,然后把他身上的绳子扯断,这却很容易做到。”

  高战一字不漏的听完沈遥的分析,眉头皱了起来,他突然开口唤了门外的守卫进来,问道, “自从案发之后,这间屋子有没有人擅自进来收拾过?”

  “回几位堂主,案发之后这里就封锁了,一r.ì三班看守,绝不会有人擅自进来,除了……”守卫看了一眼沈遥。

  “我刚才是进来了,在场的有丹木达、许川,大家可以互相证明,绝对没有破坏过现场。”沈遥赶忙道,另外两人连声附和。

  “那会不会是玄七杀人之后,自己把石凳上的血迹抹掉了呢?”君莫患在一旁道。

  “刚才我们分析,玄七如果杀人,应该是处于发狂状态,而如此高明的抹掉血迹,需要的是冷静的思考,这两种状态本就矛盾。且不说是否真的能那么干净准确的抹掉所有血迹,以及这么做对于一个影卫来说,是否真的对脱罪有用。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相信更合理的一种解释呢?”

  “……”

  “三位堂主,”沈遥对抱拳道,“表舅之死,疑点众多,身为他的表外甥,我希望可以亲自查明真凶,以慰表舅在天之灵,还请三位成全在下的不情之请!” 他的目光中倒映着石室的火把,如同燃起强烈的光芒。

  “呵,”高战笑了一下,道,“沈公子天资聪颖,老天派你过来,应该就是不想让你表舅枉死。我同意让沈公子亲自来查此案,两位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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