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晟失落的叹了一声。
“对了，你还未告知我那小拖油瓶是谁？”郑子息问道。
“不是谁，谁也不是，就是个小杂种。”狄晟不高兴道：“我不喜欢他，你要想知道自己去问长老去。”
郑子息问不到什么，便想起祈儿还在外面等着，不敢多呆，起身便要告辞。
“就知道你呆不长，还惦记着外面那个小混蛋。”狄晟嗤道：“别怪我不提醒你，他的原形连我都看不透，肯定不是个小角色。”
郑子息心道：不用你说，白祈尾的手下怎会是吃干饭的？
不过这祈儿既然作为白祈尾手下，就一定知道我这个人喽。可他为何第一次见我没有把我认出来？难道是因为我很少出门的缘故？眼见他看我穿着妖族服饰竟一点惊讶也没有，似乎很自然的就让我帮他找哥哥，也并未告知我他要找的哥哥就是白祈尾。
这个祈儿……
郑子息推开门，祈儿果然站在门前一动不动。
“……走吧。”郑子息道。
“嗯。”祈儿一脸严肃。
祈儿领着他到了刚定下的房间。
“这里没有多余的床铺。”祈儿道。
郑子息看着那张窄窄的床，说道：“我打地铺，你还小，睡地铺容易受寒。”
祈儿道：“我是妖，从出生就在地上睡，不会受寒，应当我在地上。”
“……”郑子息道：“也不能就让你一个小孩子睡地上。你若是不介意，我们挤一挤。”
祈儿欣然应允。
两人齐齐躺在床上，郑子息奇道：“青凌峰不是很有钱吗？如何叫两人挤一间？”
祈儿道：“房间不够，这间是其他弟子给我们挤出来的。”
“原来如此。”郑子息紧接着道：“之前听说你知道我想问的一切？”
☆、记忆
“嗯。”祈儿轻轻应道。
“那可否对我简述一二？”郑子息好奇道。
祈儿拉了拉被子，侧过身去：“故事有些长，现在时间太晚了。明日再谈。”
郑子息“嗯”了一声，倒也不急。
反正迟早要知道的，该是他的记忆，就没有突然不见的可能。
其实知道了又有何用，可郑子息就是控制不住想要了解关于自己的一切，想象自己风光无限的样子。
一夜无梦。
郑子息刚醒来，就见祈儿正睡在自己臂弯里，郑子息的腿跷在他身上，而祈儿规规矩矩面朝自己侧躺着。
无语片刻，郑子息又不好直接挪开臂弯将他吵醒，只好维持着这个姿势，无意识的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
这么看的话，祈儿长的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白祈尾。发色偏浅，睫毛长翘，睡觉时嘴巴微微抿着，一看就是平日里思虑过重，夜晚也不得好梦。
明明是长的很可爱的小少年，却总是用一副懂事成熟的语气说话，莫名让人很不爽。
看着他紧抿住的嘴唇，郑子息玩心大发，一只手缓缓移动到他的脸上，伸出手指，在上面戳出一个深深的酒窝。
这样才对嘛。郑子息心道。
正想着，祈儿的头微微挪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来的样子。郑子息立马闭上双眼，假装正在熟睡。
他感觉到他的头停止了挪动，似乎已经醒了。
他尽量放轻了动作，把头轻轻从臂弯离开，坐起身来。等了一会儿，下床穿鞋，接着穿衣出屋。整个过程要多静有多静，如果不是郑子息一直醒着留神听着他的动向，恐怕也无法感觉到他的离开。
自己在床上无聊的躺了一会，也穿上衣服下楼了。
刚叫了饭准备吃时，郑子息发现昨天那几个青凌峰弟子也在。郑子息一一打过招呼，随便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了下来。没一会儿祈儿也端着碗筷坐在郑子息旁边。
郑子息看了一圈，问身边的一名弟子道：“怎地没见狄晟？”
那弟子奇道：“大师兄，昨晚二师兄不是与你秉烛夜谈直到天明吗？你却不知他去哪了？”
郑子息尴尬道：“昨晚我们……”
恰在此时，狄晟从楼上下来边伸懒腰边道：“哎呦喂我的腰！昨晚可真是累死我了！”
郑子息心里暗叫不好，一扭头，果然看到旁边这位弟子满脸了然于心诲莫若深。
“哎，不是……”郑子息着急要解释，那弟子却是听也不听直接将位子让了出来，恰逢狄晟抵达楼下，眼尖瞧见了他旁边这个空位子，一屁股坐了下来。
祈儿连拿碗的手都没有抖一下，筷子不知在碗里翻腾了几遍，就是一嘴不吃。
“那个，狄晟啊。”郑子息问道：“好端端的怎会腰疼？莫不是昨晚没睡好？”
一听这话狄晟来了劲：“告诉你！昨晚你走后，我闲的无聊看了一个话本子名字叫做什么什么扇子的，剧情丰富引人入胜！绝对的好文章！莫名其妙的我就躺在那里看了一夜……哎呦，我的腰！。”
郑子息无语扶额。
祈儿在一旁笑道：“郑大哥觉得……”
狄晟对郑子息道：“你想不想知道画本子里说的是什么？”
还未来得及回答，祈儿又苦着脸：“这饭实在难吃，郑大哥我们……”
狄晟道：“其实这故事也不长，就是讲一位仙家弟子叛逃师门，最后被他亲哥哥给打回原形，再也不敢四处闹腾的故事。”
祈儿终于抬头看了狄晟一眼，微微笑道：“这位大叔怎地忒没素养，郑大哥，你认识他？”
狄晟平生最不喜听人意见，这回听见“没素养”仨字，登时脸色发青，反手就要拽他头发。郑子息眼见情况不对，马上制住了他的动作。
“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郑子息道。
狄晟两眼一瞪：“你道他说什么？说我没素养！瞧他那样就知道是个没娘的，不知整天跟着你……”
不知为何郑子息有些烦躁：“那你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不懂事笑笑就过去了。”
狄晟手指着祈儿大声道：“他还小？你不知道族中妖气能如他这般深厚的妖能有几个！况且妖族向来善变幻，谁知道他是哪个老不死的化成的！”
祈儿对着指在自己脸上的手也不生气，缓缓道：“若是按岁数的话，本人确实可能比你小。没猜错的话，狄叔高龄该有四十五了吧。”
郑子息道：“祈儿你也不要说了，吃饭时别吵架。”
狄晟冷哼了一声，把碗往桌子上一摔，头也不回就走了。
这边吵的声音大，周围早就安静下来，个个都不时扭头往这边看上一两眼。
祈儿对郑子息道：“这里饭菜太难吃，郑大叔，我们……”
话音还未落，忽听外面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本来客栈里就很安静，而那声音又突兀，每个人都是忍不住竖耳听了起来。
“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夫君，我，我马上把她放出来！……别打了，别打了！……”
似乎是丈夫当街打人！几个门派弟子嚷嚷着要出去救人，郑子息与祈儿对视一眼，也决定出去看看。
出了客栈，郑子息一眼便瞧见一群人围成一个圈对着圈内评头论足指指点点。
圈内是一个女人跪在地上疯狂哭叫，而男人一手抓住女人头发，拳打脚踢各种肮脏词汇不堪入耳。
几个同门弟子马上跳入圈内三下两下制住男子，郑子息心知无事便询问一旁一位老大娘：“不知这男人为何要殴打这位女子？”
老大娘手指着那位女子，唾沫横飞道：“还不是她自作自受！就因为甄壮前两天收了个小妾，她知道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没一天安生！这不，昨晚上把小妾骗到柴房关了一晚上，今早上被人发现，冻的那叫一个可怜！脸都青了！”
旁边的一位大娘也附和道：“要我说，这妒妇当初就不该要！那时还是甄壮非她不娶，现在估计悔的肠子都青了。”说了一会又压低声音道：“听说这甄夫人肚子有毛病，生不出来娃娃。要不这都几年了，怎么连一个孩都没有。”“说的也是，连传宗接代都不能，这甄家怕是迟早要毁到这妒妇手里！”
郑子息没接着听下去，祈儿的眼色也沉沉的。
此时，那几位师弟也安抚好了那位女子，但她呆愣愣的跪在地上显然还不想起来。
郑子息叹了口气，问祈儿道：“要不先回客栈？”
祈儿点了点头。
郑子息与祈儿回到客栈，看见有几个没出门的弟子正聚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郑子息问道：“对了，忘了问。你们为何不好好呆在青凌峰，跑到这里做什么？”
其中一名弟子答到：“我们长老夜观星象，发现从这里到妖族边界一直有魔气笼罩，便要我们过来看看。谁知刚到这里，妖族就出现动乱。”
旁边一小弟子嚷道：“还不是因为走到半路罗盘突然出了问题，要不然我们早一个月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