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坚持，你说吧！”仓许想哭。
“其实还是这次考试的事情，”班主任顿了顿，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你知道吗，我并不赞同你自己重考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他们说你作弊，应该他们拿证据，而不是给个罪名让你自证。”
“哎哟反正都清白了嘛！有那么严重吗？”仓许眨眨眼，希望上天让班主任看到他的焦急，大发慈悲放他回去。
“那下次别人空口无凭说你杀人呢？”班主任依然很严肃，“我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网络环境给你们造成了这种误解，好像只要会打字就可以随便指责别人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叫嚣着让被指责的人自证清白，拿不出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就是有罪，甚至拿出证据了对方还会说是假的，被指责的人要继续证明……”
仓许嬉笑的表情渐渐消失，班主任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小钉子一样，把他亲自经历过的或者旁观的事情一件一件地钉到墙上。
“可是指责的人却不用拿出任何证据，他只要说一声爆料就有人相信，他也不用付任何责任，因为舆论不在乎。”班主任说着说着手就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用付任何责任就可以把一个人污蔑到死……”
“老师……我知道错了。”仓许能感觉到班主任说这些话时气到什么程度，当他看见班主任的眼泪突然滑下来时，他不知道除了认错还能干什么。
“你没有错！”班主任抹掉眼泪，“你要我说几遍啊仓许！你没干过的事情就不要承认，别人说你做了，让他们拿证据出来！我就是想不通你为什么要承认。”
“我我我我……”仓许急得挠头。
“好了好了，我只是希望你记住这一点，以后遇到同学被这样空口指责的时候，你自己心里要分得清是非。我不奢望你为谁伸张正义，但至少，你别做帮凶。”班主任直直盯着仓许的眼睛，“不要以为只是一句话，一句话也是能杀人的。”
仓许认真地点头：“我记住了老师，你别难过了。”
“行，那我们来说下一件事。”班主任呼一口气，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下。
“还有啊……”仓许欲哭无泪。
“这次考得不错，作为奖励，我把你的座位调到前面去吧，离讲台近一点更……”
“不！不用了！”仓许激动地挥舞双手在胸前画大叉，斩钉截铁地拒绝，“我现在的座位就特别好，人杰地灵鸟语花香的，别给我换，ball ball you了！”
“行吧。”班主任并不强求，“继续努力啊，不过也不要有太大压力，过程对得起自己就行了，结果不重要。”
“结果当然重要！”仓许一本正经，“我必须要考到年纪第二的！”
“为啥呀？”班主任笑了。
仓许忽然凑近小声说：“考到年级第二就去跟年级第一表白。”
班主任愣了三秒，“年级第一……仓许！”班主任猛地捂住耳朵，“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这种事！还嫌我配合学校假装抓早恋不够辛苦吗！”
仓许哈哈大笑着跑出了办公室。
他太需要得到一个大人的理解和支持了，今天忽然觉得班主任是可以理解他的人，所以他就忍不住说了。
陈暹帮仓许收拾好了书包背在自己身上，也锁好了门，在教室外的走廊上等他，“你笑什么？”
仓许疯疯癫癫地冲过来，假装没停住撞了陈暹一下，然后把自己书包拿过来背好，“班主任夸我长得好看！”
陈暹实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今天出门又没吃药是不是？”
“啊？你觉得我不好看么？”仓许转个身堵在陈暹面前倒退着走，捧花一样捧着自己的脸问他：“我真的不好看吗？”
陈暹眼神躲闪，被他缠得没办法，轻轻说了句：“好看。”
“你也好看。”仓许盯着陈暹的眼睛在发光。
班主任锁好办公室的门出来，刚好看见这两人一个向前一个倒退腻腻歪歪地拐弯下楼，十分无奈地望天：行吧，都是自家白菜，肥水不流外人田……
陈暹走路从不东张西望，仓许就不行了，一秒都闲不住，明明可以走直线，非要像个环月小卫星一样蹦蹦跳跳地绕着陈暹走。
陈暹手里拿着水杯，仓许每次绕到他正前方他就拿起水杯敲一次，仓许总是能跳着躲开，但躲了几次也会故意“躲不掉”一次。
陈暹打中了他就会笑一下，眼睛弯弯的。
“晚上去我家睡吧。”陈暹说。
仓许想了想：“不行，我小叔知道了要揍我的，还是你来我家吧。”
“可是我东西都在家里……”
“什么东西？”仓许不怀好意地凑近陈暹笑，“睡个觉还要拿什么辅助道具么？”
陈暹好不心虚地瞪回去：“不行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