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看着皱眉，“怎么起来了？”
楼梯上的女人，沈慕的妻子，眼睛在沈一和沈慕极为靠近的距离上不动声色的移过，“睡醒了发现你不在，我就起床看看。”
女人一边说话一边从楼上走下来，
沈慕把苹果削好递给沈一，沈一接过来，盯着苹果发呆。
沈慕抽过纸巾擦了擦水果刀，此刻沈慕的妻子已经坐在了他们对面。
沈慕：“夜深了，你先上去睡吧，我待会上来。”
女人没理，转过头对沈一道，“一一这是要回来住吗？”
沈一点头。除了回来这里，他不知道还可以去哪里。
女人想了想，笑的温柔，“也好，回来了也挺好的。我回头看看空置的宅子有哪处环境比较好的。”
……
沈一抬头看向沈慕，脸上说不清是什么样的表情。复杂的，让人心疼的。
但是沈慕没有接话。
这个房子的女主人还在继续着，表达着她的善良与慈悲，如同收留街上一只流浪狗一样，
“我现在有了身孕，可能不太方便，不过我会尽快帮忙弄的。一一有什么要求吗？可以提前告诉我。”
……
接下来的话沈一全部都没有听进去，无论是他哥的还是他嫂子的。
等到沈慕把女人送回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沈一依旧坐在沙发上，呆呆的。
沈一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这个从小疼爱自己的人在自己十八岁以后就只见过十七次面。
自己花天酒地还是醉宿街头，这个人都不曾回头看过自己一眼。
而他那之后的唯一一次妥协的时候，自己选择了乔意。
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的？
沈一心里突然好像塞了一颗石子进去，很难受，好像喘不过来气。胃里也难受，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想要从自己的胃里倒出来。
怎么会这样呢？
难受……
沈一按着自己的胃部。表情纠结在一起，脸色苍白。
沈慕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怎么了，沈一就奔向了洗手间。
第39章：等天亮
胃里面不停的翻腾，就好像想要把一切都倒出来。
不停的干呕，什么都吐不出来。可是饿了一天的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可以供他吐的。
很难受。
沈一呕了很久那种感觉也没有缓和下来。
最后停止干起身的时候脸色几乎白成了一张纸。沈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血色，苍白无力，像是一个快要病死了的人。
沈一试着冲着镜子里的人扯了扯唇角。苍白的笑容，更加像一个快死的人了。
挺好的。沈一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觉得。心里突然有点儿自虐一样的开心。
从容的用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碰到脸颊的感觉一点都不好，激的浑身都好像忍不住颤抖，胃里那种难受的作呕的感觉好像又要出来了。
沈一擦了脸上的水渍，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沈慕还在客厅等他。
对上沈慕心疼的眼神，沈一抢在沈慕开口之前说道，
“我没事。“
沈慕愣在原地。
”我先上去睡了。哥，晚安。”
他什么也没对他说。
明明是受了委屈才回来的，可是沈一什么也没对他说。
沈一的心大概永远也不会对他打开了。
明明小时候，他总是受了一点点委屈都会扑进自己的怀里埋怨。可是沈一终于对他闭上了口。
沈慕叫住沈一。
沈一却只是轻松的，“我想先去睡觉。”
沈慕沉默，他不知道还可以怎么说。如果沈一自己不想在对他倾诉，不想在对他撒娇。
至少，自己不应该是逼他的那个人。
沈一回到了房间，准确的说，是那个过了十八岁生日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的房间。
很干净。几乎没有变动。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沈一已经差不多忘记这间房间在自己离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了。所以他不确定，这里变动过没有。
沈一直接躺倒在床上，扯过被子盖住自己就闭上了眼睛。
睡吧。
总得给自己找个地方避一避。睡着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睡吧……
人总得学会成长，所有的人都是孤独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你走到最后。
沈慕陪自己走了十八年，乔意也陪自己做走了两年多。
够了，真的。
这不是怨，这只是悟。
疼了就该放手，对于任何人都一样。趋利避害，生物的本能。
这一夜过的很长很长。
沈一闭着眼睛，清醒着等待等待天亮。
所有的少爷病都是被人宠出来的，当那个护着自己的人离开，自己总该学会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