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诚摇头，不知答案为是或否。他放下手，走到树下，背靠着树干缓缓滑到地上:“我也该走了。”
只是可惜，他没有下辈子，再也遇不上那个学画时会把颜料洒到脸上、笑时会把眼睛眯得几乎看不见的女孩了。
但他不后悔。
所以爱是什么？
是哪怕你再也觉不出痛楚，也不愿你再受一丁点苦。
是遇见你仅一次，余生也已完全足够。
第19章 第二个任务（1）
光圈闪过，陆征回到系统异空间。任务顺利完成，可他心情并不美好，事情超出掌控总会让人觉得无力懊恼。
更何况这些人物和故事都是真实的，对方真真切切死在自己眼前，倒下的时候还对他说了句谢谢，光想到这一点，他就自认无法从容应对。
001见状兼职了一次心理辅导：[宿主，你要习惯，优秀的超度者不能被任务过度影响，应该向前看。]
陆征扯了扯嘴角，系统规定的优秀超度者既要杀伐果断又要心怀天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超度时怀柔与强硬手段双管齐下，从不犹豫、彷徨与后悔。
他没想过要成为这所谓的优秀超度者，但也不得不承认001说得对，他不能被任务左右，那会让他难以及时而彻底地脱离任务世界。
这个世界是真实的，悲伤与喜悦都是可以感受到的，但哪个世界又不是呢？系统让每个宿主都只做这些世界的路人甲，怕也是不想让他们无故迷失吧。
抛开心中杂念，陆征瞥了眼系统界面。任务一前的叹号已经消失，转而出现三颗金色五角星，是此次任务的评分。
管理中心会根据宿主超度时的各种表现进行综合打分，包括任务难度、完成时间、行为方式、是否有特殊贡献等。然后再计算宿主所有已完成任务的平均得分，用于确认超度者等级，即低级、中级、高级等。
不知道三颗星的分数是什么水平，陆征挑眉道：“现在其他人的平均任务得分大致是多少？”
[回宿主，祝贺你，仅比平均线低了半颗星。]
陆征就当001是在夸他了。他其实不太在意什么超度者等级认定，但等级越高，后期达成愿望时，管理中心就会优先考虑，算是vip服务，激励每个宿主认真超度。
这次任务就当是试水，他之后会尽量想办法提高评分，提升等级。
[成就达成·完成首个主线任务，请宿主领取新手奖励礼包。]
陆征打开个人账户，“1点功德值”五个大字在界面中央金光闪闪。他微微摇头，也不费力气吐槽系统小气了，至少还能买个清心丸。
他清算一遍自己的资产，除了功德值栏有14点，功德商场账户里还有一粒遁地丸、两张初级业火符，以及传音决、清洁术这两个因为便宜而换来的法术。
陆征翻到商城首页，瞄了眼那些商品价格，得，还是穷人。
关了界面，眼不见心不烦。
在异空间修整了三分钟，前往下一世界的传输通道已经准备完全。
[任务二启动，空间转移倒计时，10，9……]
陆征早有心理准备，等他睁开眼，已到第二个世界。
似乎还是现代世界列表里的，他也还是路人甲，摸遍口袋只有一张身份证和三百零四十七元。
陆征纳闷：“001，为什么启动资金变少了？”第一个世界还有八百整的钞票，怎么到这里就一下子减了一半还多，还有零有整。
001尽心尽责地解释：[下一任务的初始物资由上一任务的评分决定，若对此有疑问，请自行咽下去。]
陆征：社会社会，牛逼牛逼。
001嘿嘿一笑：[开个玩笑，调节气氛。如果宿主有疑问，可与客服中心联系。]
陆征选择放弃，按你们客服的回复效率，真算错了可能也得半个月之后才能改正了吧。
屏幕中央，新的任务说明滚动出现。他点开叹号，全篇就一句话，不消一秒就读完了。
001：[开不开心，宿主，这个任务可是超——级简单！]
陆征气得牙痒：“你确定管理中心不是在玩我？”
他点在屏幕上，一行字缓缓飘过。
[2017233宿主，请您用爱心超度图中这只猫咪，加油，喵~]
就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一只全身漆黑的猫蹲在树下，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只有那双绿油油的双瞳，才让人辨认出那里有东西。
在陆征看来，没有特殊印记，所有黑色皮毛的猫都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这次的任务说明比上次更简洁，没有一点前因后果剧情简介。
所以他要去哪里找这只猫？找到了又怎么超度？难道全程都喵喵喵？
咦？陆征指尖滑到任务说明下，刚开始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里有几个小小的字，应该是任务攻略，旁边还有下载按钮。
他直接点了下载，一篇关于养猫的攻略文章出现在眼前，只有三页。
开头便是：“世界上所有的猫，不论品种，都是孤独的，它们不习惯会群居，坚持做自己的独行侠。所以若你决定要养一只猫，要点只有一个。”
一头雾水地读下去，第二页，调至三倍大的字体冲击着陆征的视线，“千万千万千万有耐心！”
第三页则是“如果你忘了养猫的诀窍，请回到第二页再看一遍。”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绝对是个骗人点击下载的废攻略。
与此同时，陆征的账户里收到一条讯息。
[2017233宿主自愿下载任务攻略，扣除功德值1点。]
陆征：“…………………………”
系统你个j-ian商！！！！
第20章 第二个任务（2）
第二个世界不是大都市，没有随处可见的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平房质感古朴，建筑最高也只有两层。
连公交站牌也是旧款，一根低矮杆子，一块方形标牌，加粗的白色字体，写着罗家庄站。陆征往边上一站，比站牌还高出半个头。
现在是早上六点，街上清冷无人。
长生不能进入系统异空间，等到这个世界后，迫不及待从附灵玉佩里出来。一脸惊慌失措:“阿征，我刚刚感觉不到你了!”
虽然无法感知具体情绪，但式神能靠与主人之间的心神联系了解对方大致心情，更能由此感知主人方位。
长生灵力被大量消耗，本是在玉佩里休养，却突然心里一空。他与陆征之间的联系被无端切断，且无法突破玉佩结界。一想到陆征在他感知不到的地方，他就心如蚁噬，难以安心。
陆征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只几分钟而已，是因为我们要离开那里，转移过程中没法联系。”
长生黯然垂眸，从陆征的角度能看见他小卷扇一样的睫毛。“可是我不在你身边，你害怕怎么办？”
这……莫名感觉自己是个吃软饭的。
陆征心里一言难尽，嘴上却道:“不害怕，才十分钟而已，我们总不会一直分开。”
长生有点沮丧，他明明一秒钟都不想离开阿征，可是阿征却不这么想。电视里说了，无理取闹很讨人厌，所以他不能让阿征为难。
而且十分钟也确实不是很长，只用数六百下而已。
他听话地点头，拽住陆征的衣袖，眼睛微微睁大:“那十一分钟呢，十一分钟阿征会不会害怕？”
眷恋、不舍、期待。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缀满璀璨的星光。
陆征心里涌入一股奇怪的暖流，心跳微微加快，仿佛曾经见过这样的画面、见过这样美丽的眼，但这种感觉一闪而逝难以捕捉。
他不觉将长生揽入怀中，拍抚对方的背脊，动作缓慢而珍视。“会，所以第十一分钟，你一定要快点出来找我。”
长生心情好转，弯起眼角:“嗯!”
有晨练的老人从转角处出现，见到在公交站牌下相拥的两个年轻人，不禁摇头微笑。
长生长发松散，只看背影，会让人以为是个子较高的姑娘。但看正面，会发现他容貌清丽，肤色却白得不似常人，令人不禁心悸。
陆征手掌按住长生的后脑，轻轻把他按在自己胸前，不让其他人看到。
等人消失在街道尽头，他松了手，长生仍安静趴在他胸口，呼吸清浅，身体放松，是睡熟的状态。
传输灵力果然很累，陆征没叫醒他，反而移动身体让他靠得更舒服。僵着身体一动不动，只在意识里让001传一份附近的地图给自己。
普通的小镇，各种店铺和居民楼交错，有理发店、小吃店、公园和小学，还有一家叫兴欣宾馆的旅店。
关闭地图，陆征决定暂时安顿在那里。
长生未解除实体状态，没办法让他回到玉佩，但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陆征只好对他低声耳语：“长生，醒醒，先变回去，我们找地方住一天。”
长生睁开眼，听话地变作虚体趴在陆征背上，迷糊道：“好了，阿征走吧。”
背上没有重量，但低头能看见围在脖子上的手臂，陆征轻笑道：“搂紧点，别掉下去。”
深秋时节，暖阳初升，柏油路两旁铺满黄色落叶，厚重而静谧。
长生“嗯”了一声，侧头看一路枯叶后退，道：“阿征，你以前好像也这样背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