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 by 浮生半两银【完结】(3)

2019-04-07  作者|标签:


  “晓年哥?!”
  “你想什么呢?”
  “额……”
  “呵呵,说起来,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集会了,明天酒吧就停止营业,过年了,歇一阵。”
  “恩,晓年哥你过年去我哥家么?”
  “叔叔让我过去,不过我推掉了。还是算了

  虎年大吉

  虎年大吉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虽然并不明白本命年要有什么说道,何晓年还是接了阎亮他们还有店员们捎来的年货,今年是他本命年,很多条红腰带就这么装在不同的小盒子小袋子里,数数也有十多条。
  翻开逐个看,这些红腰带夸张的写着虎年大吉恭喜发财富贵平安等等,更多的还有那种用小小的玉环玉葫芦玉貔貅什么的和红线穿起来做成的腰链,何晓年比了比,觉得男生带着这些东西在身上未免太过矫情,所以就连那一点刚起的念头也都断掉了。
  只是忽然,想起了爸爸妈妈,想如果自己的妈还在世,是不是一定要让自己带上一条,或者还要为此争执很久……
  而如今,就连这种争执,也变成了自己怀念的东西,屋里空荡荡的。
  明天就是年三十,鞭炮已经买好了,堆在屋角,想明天,自己要去哪过这个三十,最落魄不过是自己一个人看春晚,绝对不要。
  想着想着,仰躺在床上睡不知不觉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屋里安静的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何晓年翻了个身,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一点点微弱的图像仿佛像从巨大的黑色纱布中一层层被揭开,何晓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然后惨叫一声,被冷落在一旁很久的灯终于被按亮了。
  “阎晖!!!!!!!!你怎么在这!!!!!!!!!!”
  “忙完了,来看看你,你手机关机,电话不通。”
  “哦,电话大概停机了。”
  “阎亮呢?”
  “应该是回去陪阿姨了,现在几点了?”
  “两点,你再睡会吧。”
  “……”
  “你有事吧?”
  “没有。”
  “没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我家来盯着我睡觉?再说你在这我还怎么睡觉?”
  “我晚饭时候就到了,你一直睡得挺香。”
  “……阎晖,我对你发出强烈抗议,你这种明目张胆的偷窥行为是违法咱家家法的。”
  “哦?家法?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抗议无效。”
  何晓年听罢笑呵呵的用手遮住了眼睛,仿佛是想让自己醒过来,又还在考虑要不要就这么再睡过去,睡意刚刚要漫过手臂,阎晖的声音又穿了过来,就彻底的醒了。
  “阎亮打电话说你不想去我家过年。”
  “恩。”
  “那我陪你去个地方吧。”
  “饶了我吧,我还不想被阎叔追杀,在大年三十拐走他爱子。”
  “我和凌暖分手了。”
  何晓年一口水没咽下去,呛的说不出话,止不住的咳嗽,一双眼睛红红的泪眼睁大了看着阎晖,却问不出来话,急的更是憋红了脸,终于在阎晖耐心的顺气之下咽下了这口水,也咳舒服了,一双眼睛继续对阎晖紧盯不放。
  “你和学姐分手了?她终于把你甩了发现我是个好男人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是真的,我今天和她谈过了。”
  “为什么?!”
  “我们不适合。”
  “屁话!阎晖?你是混的太好了忘本了吧?你别以为凌暖在我这做领班你们就有什么阶级地位差距了,凌暖当年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是呢!没有你老爸你现在根本做不到这个位置!你以为……”
  “晓年!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
  “……你爱上别人了……”
  沉默,沉默之后还是沉默,何晓年话一出口便知道,猜对了,他和阎晖一起这么多年,他明白他被说中心思时候的样子,但是他还是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会比得过凌暖,甚至到了让阎晖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和凌暖分手的地步。
  “阎晖,是哥哥不对,最近也没有好好关心你……哎,你喜欢上谁家的姑娘了,说来听听,也许不是不可挽回……”
  “没有谁家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怎么可能,我了解你……”
  “不,你不会明白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他了。”
  “什么?你就为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爱上了的人和凌暖分手?!你疯了?!”
  “何晓年,你不会明白的,我必须和其他人没有瓜葛,才能想清楚这份感情,你知道,我不是个冲动的人,对于凌暖,这是最公平的选择,无论我的结论是什么,我都不可能和凌暖继续若无其事的在一起了。你不明白么?”
  “我懂……”
  你和我,都是对感情太过认真的人,容不得自己活着他人对它有一点点的亵渎,可能爱上了别人,这已经是对现在这份感情的背叛。
  沉默中,何晓年听到窗外炸开的礼花,在这个热闹的仿佛要把自己从这世界上一脚踹开的年尾。
  “阎晖,咱们去放鞭炮吧。”何晓年望着窗外,对一直静默的阎晖说。
  “恩。”后者答应了一声,两个人安静的穿好衣服出门去。

  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何晓年喜欢的,未必就是阎晖喜欢的,但是两人还是朋友,或者某正程度上来说,这两个人,是如此的不同。何晓年骨子里懒散,不甘寂寞又喜欢虎头蛇尾。但阎晖不同,他做事严谨,计划周密,甘于寂寞又能未雨绸缪。就性格上来说,他们根本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但是他们就因为从小在一起就成了朋友。
  所以即使没有人和,有天时地利,也是一样的。
  所以长久以来,两个人从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的性格会和对方不和,也从没有想过,原来性格不合的朋友,是很难合得来的。
  用阎亮的话来说“这就叫做互补,只是可怜了我哥,要和你这三短配合……”
  何晓年对付阎亮,那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个表面上胡搅蛮缠的人对他甚是纵容,其实最早说来掩藏了许多由于并不怎么讨自己喜欢的哥哥和这个人是朋友,所以自己想要比自己的哥哥和这个人关系更铁的攀比心理作祟。而后在真的认识了这个人之后发现,其实这都没有必要……
  晓年,你根本就不是你父母亲生的,你怎么还能这么无动于衷不去找你亲生父母?我真是看不透你……
  我的爸爸妈妈已经过世了,你想让我去哪里找他们?
  心里认定的事情,就没有再探讨的必要,生命太短,很多结论,用不着去推翻。
  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这个距离大年夜还有一白天的时间出奇的安静,何晓年拉开车库的卷帘门,进去吭哧吭哧的把车推出来,阎晖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甚至忘了帮忙。
  “你不会是那之后都没用过车就一直放到没电吧?”
  “恩……呵呵……”
  车倒出来,何晓年进去一顿翻找,拖出来一只黑口袋,鼓鼓囊囊,阎晖上前去帮忙拎了放在一旁,又帮忙把车推进车库,(儿子你尽情的怨念吧=_=)
  回头看何晓年已经开始把那口袋里的东西一样一样的往外翻了。
  “你哪弄这么多小孩玩意。”
  “小孩玩意么?小孩玩意你别玩,这还有大头的,24连发的,这效果和炮弹打的那个几乎差不多,说是里面有炸药,这都是违禁品,恩……”何晓年一样一样往地上摆,然后如数家珍一般的开始介绍起他那些重量级武器。
  阎晖在一旁看得胆战心惊,上去按住正翻出打火机就准备点的何晓年,递过去一根烟。
  看了看还是不放心,推开蹲在雪地里异常兴奋的家伙自己蹲到地上,用烟点燃了引线,被摆好阵型的小礼花在差不多同时的时间里冲向了天际,何晓年拉着阎晖跑到角落里,捂着耳朵兴奋的大喊大叫,礼花声这一刻响彻云霄,满眼都是灿烂的火光,小区里的汽车警报也跟着此起彼伏,阎晖在这一刻却忽然平静了下来,他看着一脸兴奋眼神中都透着亮光的何晓年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何晓年似乎是听到他说话,转过头来大声的问——“阎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知道那个人是你。”
  礼花还在继续爆裂,但声音似乎已经不那么巨大,何晓年放下捂着耳朵的双手看着阎晖,眼里的火光黯淡下去。看得阎晖有些心惊胆战,但却仍然那么平静的注视着他,既然要说出来,就已经准备好承受结果,他是阎晖,他从来都敢作敢当。
  最重要,他从不对何晓年撒谎,这是个好习惯,如今,也是个坏习惯。
  “我知道,又怎么样呢……阎晖,你一定要让我觉得,我欠你那么多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明白么?!你关心我照顾我是因为我们是朋友我们是朋友我可以报答你因为我也把你当成朋友!但是你关心我照顾我是因为你把我当成你喜欢的人!那我报答不了你你明白么!”
  “我明白,可是我从来不觉得你欠我什么……我们之间不应该用这个词不是。”
  “可是现在就有了,是你让他出现的。阎晖,我只能喜欢你这么多,不能再多一点点,作为朋友那么多喜欢,一点点也没有少,但一点也不能多了,你明白的……”
  “我明白。感情上,你总是这么自私……”
  何晓年没有反驳他,只是看着他,看着他,然后微笑着点点头,然后扭过头去看天空里已经不多的焰火。
  阎晖低眉正看到何晓年矮口的棉鞋露出一小节没穿袜子的脚踝,随即抬起头,和何晓年的视线一样看向天空,最后一颗礼花在空中炸开,然后散成无数的光屑,四散开来,纷纷落下……
  第二天醒来,何晓年在自己的家里,下午两点,仿佛宿醉,觉得身上都肿了,纳纳的难受,起来倒了杯水大口喝掉,才想起来阎晖好像是走了,昨晚的一切模模糊糊,好像发了一场大梦,但却确确实实的记得,这不是在做梦。
  桌子上是阎晖留的字条,说自己回去阎叔那了,要是自己改主意了,就给他打电话,他来接。时间是十二点十分,纸条边上还放着两盒外卖,没胃口所以随便打开瞧瞧,发现是川味家的老醋蜇头和杏鲍菇,嘴馋的开始掰筷子。
  把那一整份蛰头吃完,打了个寒颤,才想起来感冒还没好不能吃这么凉的东西,不过吃完了还真的是蛮清爽——哎,不知道阎晖怎么搞的,会给自己定这个来吃,往常若是自己感冒了,那一定是只有清粥伺候。
  忽然就有一种失落感,明明是被惯着,却觉得已经不被关心了,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在接受惩罚,心里有点酸,又有点委屈,乱了,全乱了……
  转头去看那份杏鲍菇,亮亮的诱人的颜色,想必味道也一定很好,只是再也没了胃口。
  套了件衣服提着鞋下楼去,从酒吧这边下楼大厅里空空荡荡,已经下午,一抹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屋里昏暗却还看得清,何晓年绕过吧台,走到前门,对着门伸了个懒腰,然后眼前一片漆黑,等视线恢复了,看清玻璃对面有个人站在那,外面似乎极冷,那人呼出的呵气在围巾上凝起了白霜,睫毛和眉毛上也凝了好多白霜,看来是站了很久了,见到自己,也不说话,只是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屋里很暗,何晓年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但那人看出了他的迟疑一般伸出手对着自己晃了晃,然后继续等在那里。
  何晓年掐了自己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恶梦,但是仍然不敢相信,于是乎有点神志不清的开门,然后声音迷茫的问了句“许墨翟?”
  “何老板,能不能让我进去喝一杯,外面很冷。”

  一山难容二虎

  一山难容二虎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许墨翟,今天是年三十。”
  “恩,我知道。”
  “我停业了。”何晓年下意识的望了一眼门口发现那块牌子稳稳的挂在门口。然后才有了些底气。
  不可否认,昨晚上的事情,让他消耗了很多精力,以至于他的大脑现在还没有恢复正常的运转。
  “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你也没处可去……”
  “许墨翟,你是专程来找茬的么?”
  “当然不是……”
  “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何晓年,你能不能别做出一副很粗鲁的样子来张牙舞爪?真的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怎么?这好歹还是我的地方,本人大发慈悲让你进来说话就已经很大方了,你还想蹬鼻子上脸是怎么着?”
  两人对峙着,像两只互相威慑却又没有动手的猫,喉咙里低吼着,脊背半弓,剑拔弩张,却仍然没有爆发的迹象。
  “许墨翟,我不觉得我和你有什么好说的。你到底来干嘛?”
  “只是单纯的来看看你。”
  “哼?有意思,我和你是亲戚么?还是朋友?你来看看我?”
  “何晓年,我不觉得我有什么对不起你,请你不要这样和我说话。”
  何晓年盯着许墨翟,仿佛要在他脸上看出两个洞,然后冷笑了一声,终于整理好思绪,一字一顿的说。
  “许墨翟,我不期望你会真心的悔过,或者你到现在也认为整件事情你们都没有过错,但是我请你起码怀有一个人的道德底线,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因为不管怎么说我都不想再看到你出现,我想你明白这个道理。”
  “我当然明白,但是我在门口站了这么久不是为了听你说这些的,我知道阎晖刚才在这里,我也知道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希望你不要迁怒于人,阎晖和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在年后,而你,最好不要插手,这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
  “你威胁我?”
  “可以这么说。”
  “呵呵……你威胁我?!许墨翟,我是不是太高看你了,你做事情是不是都不经过大脑还是你把人都当成可以分析的数据和可以用钱打发的问题?你脑袋到底有什么问题?你在我门口站了多久关我什么事情?你和阎晖处理什么事情关我什么事?莫名其妙你简直!”
  “你最好不要插手,这其实是个忠告,还有,何晓年,你并不是一无所有,所以,你还是会被威胁。你自己也知道,别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人总是会受制于人,这才是世间法则……”
  “呵呵,我还没堕落到要劳烦您来给我上道德课。你要是没有事了,门在那边,您请自便……”
  没有多说,许墨翟起身,围好围巾,打了一通电话,走出门口,默默站了几秒钟,他自己就停在附近待命的司机就已经稳稳的把车停在了自己店门前,呵呵,看牌子,还是公车,怪不得不能停在自己店前面,何晓年抬着头毫不示弱的盯着许墨翟,许墨翟回头迎向他的视线,然后微微抬眉,轻佻的笑了笑,转身没入车里,瞬间消失在何晓年眼前。
  他现在不想去问阎晖到底要和许墨翟之间能有什么事,这两个人是怎么扯上关系的他也不想知道,刚才忽然一个什么片段闪过自己的脑海,让自己一惊,许墨翟说“我知道你和阎晖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我们就只是很要好的朋友关系罢了,还能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
  何晓年喜欢男人,而他最好的朋友阎晖喜欢何晓年,那这两个人是不是就真的一定有了不可告人的关系?
  何晓年不介意,阎晖不介意,但并不代表,他们不会因为对方可能受到的威胁而胆怯害怕,人类总是有一半虚伪而懦弱,区别只是在于,你遇到没遇到你的弱点……
  阎晖总是很忙,何晓年知道,但是每次自己打电话去,他总是低声询问,然后稍后就赶过来,从前何晓年从来就没有想过,作为好朋友,真的需要随叫随到,为你付出不求回报么?谁没有点自己的事情,可是阎晖从来没有爽约过,无论自己什么时间找他,他仿佛都等在电话那边……
  伸手随便抓了一瓶酒,开了瓶对着瓶子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从食道滑下去的时候还是一道冰柱,等到了胃里,就变成一团火烧起来……何晓年捂着胃,怔怔的想起阎晖的纸条上说“你要是改主意了,就打电话给我,我来接你。”
  掏出手机,快捷键拨号,等着那边接起电话,熟悉的“晓年?”
  可是没有回音,电话一直响着一直响着,直到一个冰冷的女声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可是心瞬间就凉了,这一通电话似乎用光了这一年来所有的勇气和期望,打不通,就等于一个没说出口的回答——你不要我了。
  就因为我不能做你的恋人,你就不要我了……阎晖,我快认识你一辈子了,还真的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个小肚鸡肠的男人……

  山雨欲来

  山雨欲来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等待王子的,不都是睡美人,也可能是睡王子,王子吻了公主,公主醒了,最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日子,王子吻了王子,王子醒了,从此,不幸开始了……
  何晓年做了一个梦,漫长的仿佛穷尽了一生的梦,他梦到自己的出生,梦到自己被丢弃,然后一对夫妻收养了自己,梦到自己整个童年,整个少年,还有他没过完的青年时代,然后从童年开始,他身边就一直有一个人——阎晖。一直到他梦到自己的父母死去,身边的阎晖不见了,一个看不清人脸的人用许墨翟的声音说——他们都死了,你和我回家吧……
  梦做到这里,他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单不在自己房间里,也不在任何他熟悉的人的房间里,何晓年环视了一周,定定的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钟,忽然安心的笑了,他让重新陷回柔软的床铺里去就在刚刚,他忽然仿佛相通了所有的事情,所有的,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一切都变得稀疏平常,于是现在他在哪里,又能怎么样,若是想把自己怎样,那怎么会还安好的躺在高床软枕上。何晓年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却听见一个声音传来“你怎么还能睡得着?”
  何晓年的微笑凝在脸上,然后一点点散去,眉头皱起来睫毛翕动,忽然大睁开眼睛看向床边嚣张坐着的人“许墨翟,你有打扰别人睡觉的嗜好么?!”
  “没有——除非,那个人睡着我的床。”
  逆光中许墨翟的脸被镀上了金色的边缘,让这个人显得有些神秘,看不清他的脸,却听得见他的声音,梦境和现实重合,何晓年一时间有些恍惚,说不出话来……
  “你一直在叫阎晖,你就那么……”
  “那么什么?”
  像是在思考用词,许墨翟顿了顿,“你就那么在意他?”终于找到了两个比较合适的词问出口。
  “呵,许墨翟,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过朋友,所以才能问出这种弱智的问题?”
  “朋友?若是阎晖之于你这种,的确没有过……”
  “许墨翟,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实话告诉你,我不介意,我也不是什么干干净净的人我知道,但是我再脏,也比你们这些人干净!”
  “啪!”响亮的巴掌声。
  何晓年捂着脸,人还躺在床上,他只觉得半边脸火辣辣的烧了起来,眼泪瞬间就滚出了眼眶,他确定许墨翟看到他哭了,但是那人的声调里没有一丝一毫得胜的快乐,他只是更冷更冷,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何晓年重新又玩世不恭的翘起来的嘴角一字一顿的说——“别让我再听见你说自己脏,以后你说一次,我打你一次……”
  说完这句话,抛下还躺在床上的何晓年,起身出门去,经过门口,和门口早就后在那的小阿姨交代了几句,一成不变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深处,何晓年闭上眼,过了许久,听见一个年轻但是沉稳的声音传来“何先生,您在您店里晕倒了,是少爷带您回来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您是想现在吃,还是再睡一会?”
  “你是?”
  “我是许家的保姆,您有什么要求尽可以和我说。”
  “不要叫我何先生,叫我何晓年。”
  “好,何先生,您想先睡一会还是先吃点东西?”
  算了吧……何晓年叹息似的苦笑,“让我再睡会吧。”
  “好的何先生。您休息吧。”
  小阿姨拉了窗帘,屋子里立刻黑了起来,迷迷糊糊将要睡着的时候,何晓年忽然想起,许墨翟说,这是他的卧室,自己不应该万分的排斥才对?但是却有种说不清楚的安心感,在没有想明白之前,何晓年被睡魔缓缓的拉进了另一个世界……

  番外(一)清明

  番外(一)清明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清明节做什么?祭扫。
  事情过去两个多月,何晓年什么也没做,只是一个人闷在家里画画,酒吧的生意丢给了凌暖,干脆自己就宅到楼上,前厅的门封了,从后街进出,虽然楼下就是自己的酒吧,但是他走后街,一路向右,前门的事情,都已经变得无比遥远。
  每两个星期,凌暖用邮件给他一封长长的收支报告,何晓年收到了,用鼠标从头滑到最后,然后写上三个字,好,谢谢。然后再转发回去。
  许墨翟遵守承诺,再没找过他,阎晖仍旧没有回来,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阎亮倒是总来,一个人叽里呱啦的说点什么,帮何晓年洗头的时候少不了念叨让他别再熬夜头发掉的这个多呀这个多……
  一个人的生活,其实很好,只是不要过节,特别,是清明。
  父母的墓前,摆满了鲜花,和旁边一只石瓶里只有一支的灵位相比,多少热闹的让人瞠目。何晓年想也没想,捧起那些花,一束一束分了,半片山坡上的墓碑前,就都摆上了明艳的菊花,然后回来,把自己买来的白玫瑰□花瓶里,这样才干净。
  “爸,妈,我来看你们了,你俩在下面过的还好吧,不要吵架,有事情要好好商量,我过的很好,身体也好,起码还得让你们等个几十年才能去见你们,你们放心……”
  说完这些,何晓年立起身子,天空里有白鸟飞过,悠远的鸣叫声……
  他忽然记起龙应台一本书上写——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报仇雪恨什么的,他从来都觉得不现实,哪怕是为了最亲近的人,能够让他们在地下安息的,不是沉冤得雪,而是他们最亲爱的人,活的幸福,快乐,平安喜乐……不过如此。他不止一次听到邻里街坊说自己无情,可是谁又知道,为什么爱他们,就要让仇恨左右自己的一生,然后最后见到他们的时候,让他们满怀愧疚的看到自己荒废了自己的一生?
  说再多在今天也都是借口,何晓年只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怀念自己的亲人,想到清泪泛滥,漫过眼眶,滴在那枝出挑的有些决绝意味的白玫瑰上……
  清明,从今以后异常清明。

  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这世界有时候真的很巧,巧合的让你相信,真实,反倒是最荒谬的……
  何晓年醒来的时候,一个中年妇人正坐在自己床边用一种混杂着慈爱,惊喜还有悲戚等等说不清的感情的眼神望着自己。她静静的坐着,两手用力的绞着一块明黄色的小布巾,何晓年和她安静的对视了许久,终于耐不住性子,先出了声“您好,请问,您找我有事情么?”
  “晓年……”
  “……许阿姨。”
  “你长大了。”
  “……?”
  何晓年越来越纳闷,“我们……认识?”
  他也只不过是觉得在许墨翟的房间里,有个中年妇人忽然出现,看穿着打扮,不会是这家的佣人,还知道自己在这里,知道自己是谁,那就只有一个人,许墨翟的母亲,所以才试探的叫了她一声许阿姨,但是对方没有答应,反而是同自己说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你长大了……就好像,就好像是好久不见的亲人朋友,何晓年从第一眼见到这个妇人,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但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
  “晓年,也许现在和你说,你很难接受,但是我们是认识的,在很久以前……那时候你……”
  “妈!你怎么来了?”
  “墨翟,晓年他?”
  “他什么也不知道,妈你先去休息吧,我和他好好谈谈,好吗?”
  “墨翟……”
  “妈你去休息吧,放心。”
  何晓年在床上倚着坐起来,看着自己所不曾见过的温柔的许墨翟把妇人送出房间,稍后片刻又折回来,周身的气氛开始慢慢变的硬冷,沉默的站在自己床前。
  沉默还是沉默,何晓年不觉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话说,而许墨翟似乎也在找开口的时机。
  “你晕倒了。”
  “下次如果有人晕倒,你好心想救人,麻烦你带他去医院。”


加入书架    阅读记录

 3/4   首页 上一页 下一页 尾页